第15章 苗苗开门,是爹地2(第2页)
周围响起一片短暂的惊呼,随即又死寂下去,人们只是惊恐地后退,无人敢上前施救。马车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车夫脸上甚至露出残忍的狞笑,碾碎一只蚂蚁般不值一提。
千钧一发之际,辞穆的眼神骤然一凛。他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一股无形的意志顺着他的手臂,瞬间流淌进身下的藤编造物中。只听“嗤嗤”几声轻响,那两个原本古朴的藤轮猛地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数根婴儿手臂粗细的藤蔓如绿色的蟒蛇般从中激射而出!
一根藤蔓闪电般探出,卷住路边一根石柱,猛地一拉,将整个轮椅连同上面的九艉和后方的辞穆自己,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横移了数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马车的冲撞。与此同时,另一根更粗壮的藤蔓则贴地疾走,如一条潜行的活物,精准地缠上了那飞驰马车的前轴!
“唏律律——!”骏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整个车厢剧烈地颠簸了一下,被迫向一侧歪斜过去,堪堪擦着那小女孩的身体冲了过去。车厢里传来贵族被颠簸后恼怒的咒骂,但马车并未停留,很快便调整方向,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地被溅起的污泥。
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得让人无法反应。那得救的小女孩愣在原地,随即被她的母亲一把拉进怀里,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人群中,连一句感谢也不敢说。
辞穆松开手,那些奇异的藤蔓便如潮水般悄无声息地缩回了轮子里,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帽兜下的九艉动了一下。他对那个险些丧命的女孩没有丝毫怜悯。
周遭的骚乱来得快,去得也快,对于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街上的行人报以短暂的惊愕、长久的麻木,以及一丝畏缩的庆幸。
九艉坐在轮椅上,自始至终,脸上都没有显露出丝毫波澜。眼瞳平静地扫过那对母女消失的方向,又掠过周围那些重新低下头颅、匆忙赶路的麻木面孔。这些景象,对他而言没有半分新奇。
在他的世界里,或者说,在那流淌于血脉之中、源自深海先祖的古老传承记忆里,陆地上的人类本就如此。贪婪是他们的本性,就像那个为了几颗珍珠便点头哈腰的卫兵;残忍是他们的消遣,就像那个以碾压弱小为乐的马车夫;懦弱与忘恩是他们的生存法则,就像那个连句感谢都不敢说、只顾着逃命的母亲。
九艉微微侧过头,兜帽的阴影下,他仰望着辞穆的侧脸。他看见辞穆紧抿的唇线,和那双在目睹了人性之恶后略显黯淡的眼眸。
就是这个人,这个被同族背叛、推下深渊的人,却会在千钧一发之际,毫不犹豫地出手拯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卑微的陌生人。
在九艉那被残酷生存法则填满的认知里,辞穆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一个温暖、干净,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天真与善良的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