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芦花鸡
打月亮门吹出来的风,跟把刀子似的刮着人脸。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气冲冲地往后院里扎,
他刚到西厢房门口,把装着两只鸡的鸡笼子往地上一放。
“哐当” 一声就把自行车给支在了墙根儿。
“咔哒” 锁上车锁,拎起鸡笼子他推门就往自家屋里闯。
娄晓娥正坐在炕沿儿上纳鞋底,见他这副急赤白脸的模样,手里的锥子停在半空。
她一手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眉头轻轻蹙着,语气声带着不紧不慢的问:
“这是咋了?进门儿就带股子火气儿,谁又招着你了?”
许大茂 “咚” 一声把鸡笼子往地上一墩,
竹条碰撞的脆响吓得娄晓娥眼皮子都抖了几下。
他搓着冻得发僵的手,指节都红透了,往炕边儿一坐就直喘粗气,胸口起伏得厉害:
“还能有谁?就院儿里那几个呗!先是闫埠贵那个老抠门,跟饿狼似的盯着我这鸡,
绕着弯儿想占便宜,又是要鸡毛又是想搭把手杀鸡,我瞅他那眼神儿,
是把这鸡儿惦记到骨头缝儿里了!”
他顿了顿,猛地想起傻柱,火气 “噌” 地又蹿上来,嗓门儿也拔高了半截:
“还有那傻柱!我刚进中院就被他堵着,阴阳怪气地说我这鸡是用公家影片儿换的 ——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天天搁食堂里琢磨着往家带东西,还好意思说旁人?”
娄晓娥听着,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刚倒了热水,冒着白气递过去:
“行了行了,跟他们置气犯不上。”
她瞥了眼地上的鸡笼子,那芦花鸡正扑腾着翅膀,“这鸡瞅着倒挺精神,乡下带的?”
“可不是嘛!”
许大茂喝了口热水,喉结动了动,脸色缓了些,
“昨儿去顺义放映,冻得我差点没回来,风刮得跟刺人的刀子似的往脖子里钻。
公社书记瞅着我辛苦,特意给弄的,说是给我补补身子骨儿。”
他说着,嘴角撇出几分得意,“这鸡儿起码三斤多,够咱俩过年吃两顿的了。”
娄晓娥笑了笑,又打量两眼笼子里的鸡:
“那可得好好养几日,别还没等过年,好好的鸡瘦成个鸡架子。”
她话锋一转,手轻轻搭在肚子上,
“不过你也少跟院儿里人吵吵,尤其是傻柱,针尖对麦芒的,有啥意思?
我这儿怀着孕呢,就想清静点儿。”
许大茂 “哼” 了一声,鼻子里喷出股白气:
“他不惹我我能跟他吵?也就是看你怀着孕,不然我非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他说着站起身,拍了拍棉袄上的土,
“得,不跟你说这些丧气事儿了,我去把鸡拾掇拾掇,找个地儿圈起来,别回头跑了。”
娄晓娥点点头没搭话,手里的锥子又开始穿线。
许大茂拎起鸡笼子往外走,刚到门口又回头,声音软了些:
“你也别老坐着,多活动活动,对身子骨儿好。”
娄晓娥微笑着应了,看着他出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鞋底继续纳。
门外传来许大茂找绳子的吆喝声,混着鸡偶尔 “咯咯” 的扑腾声,倒添了几分烟火气。
这边闫埠贵一迈进自家屋门槛,
就把冻得通红的手从棉袄袖子里使劲拽出来,又往耳朵上捂了捂。
他跺着脚往煤炉子跟前凑了凑,哈着白气搓着手,
对着正在炉子跟前忙活的杨瑞华就开了腔:
“我说瑞华,你是没瞧见刚才那出!许大茂那小子,从乡下回来,
车把上还带着泥点子呢,手里头拎着个竹笼子,里面俩芦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