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心死(第2页)

她上前一步，及时拉了拉于寒风中早已冻的僵直的孩子，发现对方的胳膊也在不住的轻微颤抖，并无面上那般坚强。

她轻声道：“二哥，这里容二位贵客思量思量，咱们去看看娘？”

宋小麦的话，犹如一道及时雨，令绷直的少年忽的一松，麻木的点点头。

宋家的屋子并不隔音，堂屋发生的字字句句都落在这一屋子妇人孩子的耳中，在看兄妹俩折回的一刻，王氏抬眼落在那不知冻的还是惊的儿子面上，红着眼一把揽过对方，用自己身体的温热试图驱散少年的寒。

“好孩子...娘的好孩子...”

“别怕...别怕...你做很好...比娘强一万倍的好...”

得到母亲肯定的宋冬生，将脸埋在娘亲温暖的臂弯之下，闷声不语。

榻上另一侧，宋月娥与宋慈姑红着眼睛给宋秋生腰间处的一道刺目赤红涂抹膏药，二人也沉默不言。

宋秋生则趴在床头，将脸埋在枕间。

往日最爱嬉闹的宋春生也不再玩闹，乖乖倒在五哥宋修远怀中，无措的望着自家人。

看到如此一家人，宋小麦的心也阵阵发紧，堂屋那边秦芸的啜泣不绝于耳，听得出俩人并没商量什么，且还在一片沉寂之中。

而这无声无息的沉寂，反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宋家人的脸上。

“我哥他...真是糊涂！”

宋慈姑将手中药瓶往炕头一放，三两下下炕就欲冲去堂屋，却被王氏一声“站住！”拦下了下来。

王氏目光枯寂，轻轻安抚怀中儿子的同时，幽幽开口：“婆母说过，飞出去的家雀就野了。”

“你三哥的心...已经不在宋家了...”

感受到怀中孩子的轻颤，王氏目光微缓中似有了衡量，她再次看向宋慈姑，目中却一派平和。

“你想去就去吧...那毕竟是你亲哥，去跟他好好...道个别...”

“嫂子！”

宋慈姑面色一白，不敢置信的望着妇人，好半晌才颤着声量：“你...你...”

王氏微笑：“别怕，嫂子永远都是你的嫂子。”

宋慈姑浑身发冷，望着此刻明明一派温和平静，却比先才歇斯底里还要让她恐惧的嫂嫂，那目光...那目光再没有比她更熟悉的了...

想到这，她也跟着一怔。

是了，哀莫大于心死...这不是她前不久才明白的道理么...

如此，欲张嘴劝解的话，突然就没了开口的底气...

二人的对话，落在宋小麦的眼中，为之一惊。

她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娘，那个一瞬间，好似什么都清明了的娘...

在众人的注视下，宋慈姑一点点出了东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去了堂屋方向...

“娘...”

感受到娘的异样，宋冬生怔愣中爬了起来，在对上那双温和慈爱的目光后，心里也跟着一空。

都说母子连心，他忽然就明白了。

“娘...您...想好了么？”

少年艰涩的开口，语气充满了不确定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