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野鸟
幼成的估算是对的。
陈家接到这两张票,波涛汹涌了一番。
“我一定要去的。”丽芬先把自己的名额占了,再把她好朋友的名额也占了:“我想让虹影陪我去。”
倚清自知在陈家的地位是第二等,无法与大小姐抗争,脸色自然灰了几分,还好粉搽得厚,使人不能够看得很分明。
“娄小姐人呢?”她笑道:“看着大家闺秀,竟也跟野鸟似的,出了笼就飞不回来了。”
这话兄妹俩都不爱听,莫说丽芬,就是彦柏,隔着玻璃镜片的冷淡目光顺着书本上沿向她投射过来。
那闷葫芦姑娘是内定的媳妇,地位也比她高,倚清怎能不忍气吞声。转头她想怪严幼成,竟这般抠门,起码送三张,两张票生生让人内讧。
可是不舍得,严郎是倚清的心头肉,枯燥生活的唯一慰籍。看着他听着他想着他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到了夜里,厚圃沉重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她只有把严郎的脸代入进去,才能把一阵阵的恶心抑制下来。
严幼成是有礼有节,昨天突发事由提早离去,就送了戏票过来。也许这次票真的匀不过来,今天这戏是上头主办的慈善专场,内部票,不公开发售,据说早一个月就已分配完。
“你今天没有麻将打吗?”丽芬笑嘻嘻地说道。
这是赶她走,可也提醒她了,不如去张家走一趟,找同为“严党”的张家老二商量商量。
“她是益发疯癫了。”不见了倚清的身影,彦柏把书放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他们坐在直通花园的玻璃房里,上午颇享受了点阳光,过了午后,下了点雨,需要生了炭火才把这不大的空间温热起来。
“哥,不是我说你刻薄,她哪里是疯癫,她只是口不择言。”丽芬在彦柏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她也不容易,她对幼成很着迷,是她把幼成推荐给我的。”
“幼成?”彦柏“哼”一声:“你跟他熟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又说:”丽芬,我提点你,别太投入了。严幼成再有名,也只是一个戏子,你难道真的嫁给他?”
说谁都可以,就不能说严幼成,丽芬生气地别转面孔,撅着嘴道:“陈彦柏,你太不像话了,你自己心情不好,编排完这个,又编排那个,还把气撒在我身上?”
“好好好,我不像话,你们都不爱理我。”彦柏颓唐地说道。
“你们”其实特指娄虹影,虹影今早强推他的陪同,自顾自出了门。足有一个小时,他像个没头苍蝇似地乱转,心想跟踪她出去,又不大敢;第二个小时开始期盼她的回来,拿了杯咖啡站在窗口朝外看;现在两点都过了,她还踪影舀无,他就跟丧家之犬似的,整个人提不起劲来。
“你不要性急,你才认识她几天?”丽芬气顺过来了,安慰他道。
这种事情,怕跟时间长短没有太大关系,比如他自己,第一眼就沦陷了下去。
“虹影不是那外放的人,她很内敛。她们家的环境那样古板,注定她放不开手脚。你听我的,别盯得太紧了,太紧她跟乌龟似的,用壳把自己重重包围了起来。”
这几句话他琢磨着,有点儿对味。
“你说,她这么晚不回来,是不是为了避开我?我总觉得,她对我的感情比较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