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异纹入澜(第2页)
未时,澜世传习馆的沙盘前,烬洲旅人与各族工匠正推演新的航船设计。旅人提议用火山岩打磨船锚,“遇火就变冷,能镇住岩浆流;遇冰就发热,可融开暗礁冻。”雾隐岛船匠则在岩锚表面刻上澜光纹,“再填些暖澜花种,就算沉进深海,也能在火与冰的缝隙里开出花来。”
沙盘旁的窗台上,跨域暖澜花与旅人带来的“烬蕊花”并排而放。暖澜花的海蓝光纹爬上烬蕊花的火焰花瓣,烬蕊花的金红焰丝缠上暖澜花的冰玉露珠,两种原本不相干的植物,竟在午后的阳光里同时绽放,引来群带着火色与蓝色的蝴蝶,在花间织出道彩虹。
酉时,集贸场的灯笼又亮了起来。旅人被孩子们拉着放风筝,那只新扎的“烬澜鸢”用赭石布做翅,缀着八荒棉线与雾隐岛海草,放飞时,翅尖的火星与暖澜花光混在一起,在暮色中拖出条长长的暖痕。“你们看!”有孩子指着天边,那暖痕正与极北雪原的极光、雾隐岛的导航灯连成线,像条贯通天地的光襁褓。
戌时,护生堂的火塘边,老药翁正用烬洲的火山泥调和八荒草药。“这泥能拔寒毒,”旅人帮着添柴,“就像我们那儿的老法子,用火山灰裹着冻伤的手,疼过之后就是暖。”火塘里的柴噼啪作响,火星溅到挂在梁上的澜世毯,毯角的海草线与旅人带来的银线突然相吸,缠成个同心结,结上的光纹忽明忽暗,像在计数着又一个新的开始。
亥时,旅人在自己的行囊上添了块新布——那是用澜世毯的边角料拼的,上面有雾隐岛的浪、砂澜岛的沙、雪原的冰,如今又多了烬洲的火纹。他摸着布上歪歪扭扭的新襁褓形,忽然明白为何会被这方天地吸引:原来所有的暖,都是同一种语言,只是说着不同的方言。
窗外,跨域暖澜花与烬蕊花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个相拥的剪影。远处的更夫又开始吆喝,这次的调子添了些新的韵味:“夜安——火暖,冰暖,风暖,浪暖,五湖四海,皆是暖澜——”
声音漫过集贸场时,旅人从行囊里取出最后样东西:块刻着烬褓纹的木牌,轻轻挂在入口的灯笼旁。木牌与周围的暖澜花标记相触,瞬间长出层薄薄的光膜,膜上,赭石色的火焰纹正与海蓝、琥珀黄、暖白、冰白的纹路慢慢相融,像在说:我留下了,带着我的暖,成了你们的尘。
而在故事的再下一页,或许会有艘挂着陌生旗帜的船,正破开雾隐岛的海浪——船帆上的图案,一半是烬洲的火焰,一半是未知大陆的星图,却在望见导航灯的刹那,缓缓降下速度,像在说:我们来了,带着千万种暖,来赴这场永不散的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