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青史空载未了情
昆仑山的雪水顺着冰莲簪尖滴落时,阿澈在圣女眼底看见南疆的星空。那些星子倒映在她银月额饰上,恍惚间化作言兮绣在襁褓里的星图,只是北斗第七星的位置空着个血窟窿——正是当年寒霖剜走他半魂时留下的伤。
"小公子看这星河,可像你娘梳妆匣里的琉璃珠?"
圣女指尖掠过阿澈眉间霜纹,冰凉的触感惊醒了蜷缩在弑神枪中的赤瞳妖狐。枪魂震颤着在雪地划出焦痕,妖狐虚影却缠上圣女手腕,九尾蓬松如云:"白巫月,你骗言兮用禁术时,可没说过要拿她孩儿填星图空缺。"
玉琅的红衣掠过残破的引魂灯,天机卦盘悬在二人之间嗡嗡作响:"北斗缺位,荧惑守心——晚辈冒昧,圣女是要用寒公子的半魂补天裂?"他袖中碧眼乌鸦突然厉叫,喙里吐出块带冰碴的桃花酥,"药王谷的慕先生让我带话,说沉霜花只能开三刻。"
话音未落,西南方传来象脚鼓的闷响。十二名赤膊壮汉抬着翡翠轿辇破云而来,轿帘上缀的银铃竟与当年赤瞳妖狐所戴一模一样。轿中伸出的枯手掀开帘幔,露出张布满蛊虫的脸:"月丫头,说好子时三刻开祭坛,老身可是拿五毒潭的蜃气赶的路。"
"蛊婆婆来得正好。"白巫月将冰莲簪插入阿澈发间,簪尾突然生出赤色狐毛,"劳烦您用蜃气织个幻境,我要带这孩子看看二十年前的焚星谷。"
阿澈的抗拒被轿辇涌出的粉雾淹没,再睁眼时满耳都是婴孩啼哭。十八岁的言兮披散着染血的青丝,怀中襁褓渗出金线般的光,襁褓旁站着穿苗疆嫁衣的白巫月,正将银刀抵在自己心口。
"阿姐想清楚,用我的心头血种弑神蛊,这孩子永生永世都逃不开寒霖掌控。"
年轻时的白巫月腕间银铃狂响,洞房的红烛映着床榻上昏迷的寒霖。言兮颤抖的指尖抚过婴孩空洞的右眼,那里本该有颗与丈夫一模一样的泪痣:"月儿,我昨夜占星,看到澈儿会被炼成弑神枪的活鞘......"
幻境突然扭曲,蛊婆婆的咳嗽声混着蜃气传来:"有人擅动命盘!"
阿澈的弑神枪不受控地刺向红烛,烛火炸开的火星里竟浮现慕青寒的身影。青年医师背着药篓撞开喜房的门,篓中沉霜花泼了满地:"阿兮姑娘!我在焚星谷发现了寒霖炼蛊的......"
场景戛然而止,白巫月掐诀的手被赤瞳妖狐咬住。妖狐竖瞳映出轿辇后方真正的慕青寒——他心口的言氏刺青正在渗血,脚边躺着个被金蛊蛀空的药王谷弟子。
"好个月丫头,连老身的蜃镜都敢动手脚。"蛊婆婆的翡翠轿辇炸成碎片,万千毒虫托着她悬浮半空,"当年言兮难产暴毙,原是你用移魂术把她半魂封在弑神枪里!"
昆仑残存的七十二盏引魂灯突然暴涨,灯光汇聚处凝出言兮的虚影。她手中不是冰莲簪而是把染毒的银剪,正将婚书一寸寸绞碎:"月儿你看,北斗第七星亮了。"破碎的婚书化作星子升空,"原来命盘早被寒霖换成弑神蛊的卵......"
阿澈的霜纹突然灼穿皮肉,弑神枪尖钻出的金蛊凝成寒霖的脸。白巫月反手扯落银月额饰,额间赤色狐纹与阿澈的霜纹严丝合缝:"阿姐当年发现寒霖用星图养蛊,临盆前与我换了半心——所以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这才是弑神枪认主的原因!"
玉琅的卦盘在此刻彻底碎裂,他呕着血抓住慕青寒:"药王谷的《蛊毒纲目》是不是缺了......缺了言氏巫女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