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兄弟(第2页)

"我欠他一句对不起。"李大亮把空啤酒罐捏扁，"现在永远没机会了。"

陈安子想起父亲书桌抽屉里那封没写完的信，开头是"亮亮，爸爸想了很久，尊重你的选择......"

猫咪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风管道口，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它轻盈地跳到两人之间，放下一个泛黄的照片——十岁的李大亮和十二岁的陈安子站在军区大院的梧桐树下，穿着同款迷彩服，背后是父亲挺拔的身影。

照片背面是父亲遒劲的字迹："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这猫成精了。"李大亮试图用玩笑掩饰情绪，但声音已经哑了。

陈安子捡起照片，指尖小心避开父亲的脸。

猫咪的尾巴扫过两人手臂，一瞬间，陈安子似乎看到父亲站在他们身后，像当年那样将手搭在两个儿子肩上。

"你觉得爸妈他们还活着吗？"李大亮突然问，

陈安子没有立即回答，父亲是退伍军人，身体强健；母亲是诊所医生，冷静果断。

如果有一对老夫妻能熬过末日，一定是他们。

但灾变已经很多天了，所有通讯中断......

李大亮站起身，把匕首收回鞘中，"我去守下半夜。"

他转身时，陈安子注意到弟弟后颈有一道新鲜伤痕——是昨天为保护阿宝挡下的丧尸爪印。

这个总说自己冷血的青年，末世后救下的"累赘"比谁都多。

"亮子。"陈安子叫住他，用儿时的昵称，"爸从没怪过你。"

李大亮背对着他，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我知道。"

夜风卷起空啤酒罐，在水泥地上滚动出清脆的声响。

猫咪蹲在两人之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喵"了一声，跳到陈安子肩上，尾巴缠住他的脖子，像条温暖的围巾。

---

第二天清晨，陈安子在地下基地东侧找到了李大亮。

银发青年正和李志一起调试柴油发电机，罕见地耐心讲解着什么。

断臂青年认真点头，用仅剩的左手记笔记，小杰在旁边帮忙递工具。

"需要更多材料。"李大亮看到陈安子，语气已经恢复平常的冷硬，"周明说那边的汽修厂应该还有剩的，明天我去看看。" 李大亮指了指远方。

陈安子点头，知道这是弟弟的妥协方式。

他递过一罐新发现的啤酒——这次是未过期的："今晚继续？"

李大亮嘴角微扬："行啊，不过你得告诉我，当年那个文工团小姐姐到底给你写了什么情书。"

"滚。"

笑声中，发电机突然"突突"运转起来，吓得小杰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志左手比了个胜利手势，李大亮揉乱孩子的头发。

而陈安子肩上的猫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阳光穿过仓库天窗，在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有那么一瞬间，陈安子恍惚回到了大院，父亲在修摩托车，母亲在晾衣服，而他和小二岁的弟弟在树荫下分享一瓶汽水。

那是个再也回不去的世界。

但在这个满目疮痍的新世界里，至少他们还拥有彼此——异父异母，却比血还浓的兄弟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