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日月双驭:羲和的金乌车与望舒的白玉轮(第2页)
望舒驭月的神迹,多在“润物”与“引途”。夏日的夜晚,她会令月车放慢速度,让月光洒向田垄——稻禾在月光下舒展叶片,吸收夜露的滋养;农人坐在田埂上,摇着蒲扇闲谈,听着蛙鸣,看着月光下的稻浪,心中满是丰收的期盼。冬日的夜晚,她会令月车加快脚步,让月光掠过积雪的山路——夜行的商队见此,便知需加快行程,避免风雪封山;守夜的更夫敲着梆子,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雪地上,清晰而温暖。
月轮的圆缺,亦是望舒的杰作。每月初一,她会令桂树精收紧缰绳,让月轮只露出一弯银钩——那是“新月”,提醒百姓该修整农具;每月十五,她会令桂树精松开缰绳,让月轮满溢清辉——那是“满月”,游子们见此便知该归家团聚,夫妻们会在月光下焚香许愿,祈求平安。有次人间遭遇瘟疫,百姓们不敢在夜间出门,连医者都因无光而无法出诊。望舒见此,便令玉兔捣制“月华露”——以月轮中的清露混合桂花瓣,洒向人间。瘟疫中的百姓闻到此香,竟渐渐痊愈;医者借着满月的光芒,深夜出诊,也挽救了许多性命。
望舒与羲和,虽一东一西、一昼一夜,却有着默契的配合。每日清晨,当羲和的日车升至中天时,望舒的月车便会在西方的崦嵫山落下,将月轮交予月窟中的侍女;每日傍晚,当望舒的月车升起时,羲和的日车便会在东方的汤谷归巢。她们以日月的交替,守护着天地的平衡——正如人间百姓所说:“日有羲和,夜有望舒,故昼夜有序,万物安康。”
随着人间文明的发展,日月的象征意义渐渐改变:太阳仍代表“秩序”与“生机”,而月亮则从“引途”转向“思念”与“团圆”。望舒作为“自然之月御”,其职责逐渐淡化,而嫦娥的出现,让月神的形象有了更浓厚的人文色彩。
嫦娥的故事,见于《淮南子·览冥训》:她本是后羿的妻子,因后羿射落九日、救万民于水火,西王母赐他不死之药,嘱他“待功成之日服下,可飞升成仙”。后羿因牵挂嫦娥,便将药藏于梳妆台的玉盒中,打算与嫦娥一同服下。可某次后羿外出治水,逢蒙(后羿的弟子)趁虚而入,逼嫦娥交出不死药。嫦娥为保药不落入恶人之手,只得将药一饮而尽。
服药后,嫦娥的身体渐渐变轻,飘出窗口,往月宫飞去。她飞过东海时,看见羲和的日车正缓缓西沉,金乌的光芒将她的衣袍染成淡金;飞过昆仑时,望见望舒的月车正从月窟中升起,玉兔探出头,好奇地看着她。最终,她落在月宫的“广寒殿”前,殿前的桂树高耸入云,树下的蟾蜍正吐着雾气,玉兔则抱着药杵,站在石臼旁发呆。
望舒见嫦娥而来,并未惊讶——她早已从西王母的信使口中得知此事。她走上前,将桂木拂尘交予嫦娥:“月之职,初为引途,今为寄情。人间百姓多有思念,需一神以月为媒,传其心意。吾守月千载,已倦于奔波,此职便交予你。”嫦娥接过拂尘,望着下方灯火点点的人间,心中满是对后羿的思念:“我虽离人间,却可借月光,为万民传思念。”
自此,嫦娥成为新的月神。她的神迹,不再是调控月相的自然节律(那仍由望舒暗中维持),而是承载人间的情感:有游子在异乡见满月而落泪,嫦娥便令月光照向游子的家乡,让他仿佛看见母亲在村口守望;有夫妻因战乱分离,嫦娥便令新月化作“同心钩”,让他们在梦中相见;有孩童思念逝去的亲人,嫦娥便令月轮中映出亲人的剪影,让孩童以为亲人仍在身边。
她还接过了玉兔的“捣药”之职——不再是捣制月华露,而是捣制“相思药”:以桂花瓣、月露、人间的泪水为料,捣成药膏。若有人将药膏涂在眉心,便能在梦中与思念之人相见。有次人间大旱,后羿带领百姓挖渠引水,日夜操劳,眼中布满血丝。嫦娥见此,令玉兔将相思药涂在月光中,后羿在梦中见到嫦娥,醒来后疲惫尽消,又继续带领百姓治水——这便是“月寄相思”的由来。
望舒则退居月窟深处,化作“月魂”,仍默默维持着月相的自然规律。她看着嫦娥以月光安抚万民,看着人间因月亮而有了“中秋赏月”“月下许愿”的习俗,心中释然:日月之神,本就随人间需求而变。羲和的金乌车,守护的是人间的“生存之序”;嫦娥的广寒月,守护的是人间的“情感之暖”,二者相辅相成,皆是天地对万民的馈赠。
从羲和驭日到嫦娥司月,日月神的演变,是人类从“自然崇拜”走向“情感寄托”的缩影。
羲和时代,人类需依赖太阳的光明与热力生存,故日神的核心是“秩序”——她以金乌车定昼夜、节寒暑,让人类得以耕种、狩猎,避开自然之害;望舒时代,人类需在夜间活动,故月神的核心是“引途”——她以白玉轮照暗夜、润万物,让人类得以夜行、守夜,减少暗夜之险。而嫦娥时代,人类文明渐趋成熟,温饱之外,更有“思念”“团圆”的情感需求,故月神的核心转向“寄情”——她以月光为媒,传人间相思,成万家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