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逆风的80后 作品

第41章 金田起义建天国(第2页)

永安建制标志着太平天国从军事联盟向政权组织的转变。但制度并不完善:杨秀清“节制诸王”的特权,使其地位几乎凌驾于洪秀全之上;“天父下凡”的神权操作,更是为日后的内讧留下隐患。当时有信徒私下议论:“天父常在东王金口,天王反似虚位。”(《金陵癸甲纪事略》)

清廷岂能容忍太平军在永安立足?咸丰二年二月(1852年4月),钦差大臣赛尚阿调集4万清军,“环攻永安,掘长壕困之”。太平军坚守半年,粮弹渐尽,杨秀清提出“声东击西”的突围计:先以少量兵力佯攻东门,吸引清军主力,再集中精锐从北门突围。

咸丰二年四月五日(1852年5月23日)深夜,永安北门突然“火光冲天,杀声震野”。太平军“以死士数千为先锋,推倒城墙缺口”,突破清军防线。清军将领乌兰泰率军追击,在龙寮岭遭太平军伏击,“丧兵三千,军械无数”(《清史稿·乌兰泰传》),太平军成功突围。

然而,突围过程中,南王冯云山在蓑衣渡遭遇清军江忠源部的埋伏。江忠源“伐木塞河,两岸设伏”,太平军船队受阻,冯云山“亲率卫队冲锋,不幸中炮牺牲”,年仅37岁。洪秀全闻讯“痛哭失声,几至昏厥”,称“天折我一臂”(《太平天国野史》)。冯云山是太平天国制度的主要设计者,他的牺牲使政权建设失去了重要的平衡力量。

太平军继续北上,六月攻克全州,随即进入湖南。在道州,洪秀全发布《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谕》,历数清廷“剃发易服,毁我衣冠;贪污腐败,害我生民”等罪状,呼吁“士农工商,同心举义”。这篇檄文“传抄几遍湖南”,引发民众响应,“两月之间,兵至五万”,其中包括大批矿工、会党成员,甚至部分知识分子。

七月,西王萧朝贵率精兵奇袭长沙,在城南妙高峰督战时“中炮重伤,不治而亡”。萧朝贵骁勇善战,又是“天兄代言人”,他的死进一步削弱了洪秀全的权力基础,使杨秀清得以完全掌控军权。

虽然接连失去两位核心王爵,太平军却并未溃散。杨秀清以“天父下凡”稳定军心:“南王、西王归天,乃天父召之护驾,何悲之有?汝等当奋勇杀妖,勿负天恩!”(《贼情汇纂》)他调整战略,放弃强攻长沙,转而“乘虚北上”,连克岳州、汉阳,于咸丰二年十二月(1853年1月)占领武昌。

武昌是长江中游的重镇,太平军入城后“开仓放粮,赈济贫民”,民众“携家从军者,日以千计”,兵力迅速膨胀至50万(包括家属)。在这里,太平军“造战船千艘,编水师营”,为顺江而下夺取南京奠定了基础。

从金田起义到占领武昌,短短两年间,太平军从一支万余人的农民武装,发展为雄踞长江中游的强大力量,其崛起的原因值得深思:

信仰的凝聚力是首要因素。拜上帝教的“天父天兄”体系,为底层民众提供了精神寄托和行动合法性。在“诛妖”的旗帜下,信徒“视死如归,战则争先”,正如《贼情汇纂》所记:“每战,必呼‘天父助我’,虽刀斧在前,无所畏惧。”

灵活的战略战术功不可没。杨秀清“审时度势,避实击虚”,从广西转战湖南、湖北,始终掌握战场主动权;太平军“善用间谍,知彼虚实”,甚至有记载称“武昌城内书生为内应,开城门迎太平军”(《武汉通史》)。

民心向背尤为关键。清廷腐败,“官兵所至,抢掠甚于盗贼”,而太平军“秋毫无犯,开仓济贫”,形成鲜明对比。在湖南,有民谣唱道:“百姓怕官如怕虎,官怕长毛(太平军)如怕狼;长毛来了不纳粮,官来了家破人亡。”(《湖南地方志》)这种民心的倾斜,使太平军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兵源和补给。

当然,早期的太平天国也存在明显局限:宗教神权与世俗权力的矛盾初现,领导层的权力斗争暗流涌动;政策执行中的空想色彩(如绝对平均主义)难以持久;对传统文化的全盘否定(毁孔庙、烧典籍)也引发士绅阶层的反感。但在1853年初,这些问题尚未暴露,太平军正沿着长江顺流而下,兵锋直指江南的核心——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