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风传四藩(第2页)
陈崇岳冷笑一声,指尖戳向地图上的“镇西侯辖地”:“秦明还没这胆子。倒是三皇子,借着大比捧出这么个小子,明着是论辩,实则是在给天下人递话——中枢要动四藩了。去,让玄甲军加强对镇西侯府的监视,别让秦明父子搞出什么花样。”
燕州,燕王宫的暖阁里,陈景昭(燕王)披着狐裘,反复看着秦朗末辩“皇权与相权制衡”的抄稿。他左手那截断剑在掌心摩挲,剑穗上的冰裂纹路映着窗外的雪光:“‘动态平衡’?这小子倒是比朝堂上那些老臣看得透彻。”
侍立的辽东军副将道:“他还在论辩里提‘燕王屯田私藏三成粮’,虽没明说,却引了《仓律》的条文,这是把刀子递到中枢手里啊。”
陈景昭却摇了摇头:“三皇子让他在大比上说这些,是故意给咱们看的。这秦朗,要么是中枢的新棋子,要么……是镇西侯藏的后手。”
他顿了顿,将抄稿凑到烛火上,“派人去查查,这小子在镇西侯府时,到底跟着谁学的策论。”
火苗舔舐着纸页,将“秦朗”二字烧成灰烬时,四境的风似乎都紧了几分。
扬州那场大比,本是学子们的较量,却因一个庶子的崛起,成了中枢与四藩角力的序幕——而身处风暴中心的秦朗,此刻正与同伴们收拾行装,浑然不知自己的名字,已被凉州的玄甲、青州的水师、幽州的狼头、燕州的冰雪,牢牢刻进了密信的字里行间。
消息传到京城时,正是暮春时节。朱雀大街的柳荫里,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扇的书生、倚着门的妇人,三五一聚,都在说扬州大比的新鲜事。
“听说了吗?国子监那个秦朗,三关全胜,得了‘天下文宗’金匾!”
“就是镇西侯府的庶子?前两年还在街头给人修过浑天仪呢!”
“人家刑名断案比刑部老吏还精,论辩时连三皇子都赞他有宰辅气——”
议论声像潮水,漫进京城的深宅大院。
镇西侯府,正厅里,镇西侯秦明捏着扬州快马送来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上详细写着秦朗三关的成绩,尤其标注了“论辩提及四藩屯田弊政”“三皇子召见”等语。他抬头望向窗外——庭院里的那棵老槐树,还是秦朗幼时亲手栽的。
“父亲,”嫡长子秦穆走进来,手里捧着那卷传遍京城的《秦朗论辩集》,“三弟……不,秦朗这次,确实给侯府长脸了。”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身为嫡长子,他自幼被当作继承人培养,却总被父亲说“少了秦朗那股韧劲儿”。
秦明放下密信,声音沉得像凉州的风沙:“长脸?他在大比上揭四藩的短,三皇子又特意召见,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镇北王、幽王一伙,怕是把他的名字记在死仇录上了。”
正说着,夫人王氏带着丫鬟进来,手里捧着刚烫好的燕窝,脸上堆着得体的笑:“侯爷也别太忧心,朗儿得了‘天下文宗’,总归是好事。方才宫里的李嬷嬷还派人来道贺,说陛下都夸国子监教出了好人才呢。”
她是秦朗的嫡母,虽非生母,却也盼着侯府出人头地,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庶子太出挑,未必是嫡子之福。
“母亲说得是!”
三妹秦云璐跑进来,手里挥着街上买的秦朗小像,“二哥太厉害了!我听同窗说,他论辩时引《大陈会典》,连韩尚书都点头呢!”小姑娘眼里满是崇拜,全然不知京城的风有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