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晓梦 作品

第390章 扬州夜宴暗流涌,文碑待题魁首言(第2页)

“在看什么?”

韩振不知何时走到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摇曳的树影。

“没什么,”秦朗收回目光,“只是觉得这后园的景致,倒与《扬州风物志》里写的一般。”

韩振笑了笑,声音压得极低:“三日后启程,你们走运河水路,我已让人在船上备了暗卫。镇北王与幽王都在盯着你,路上当心。”

秦朗心头一震,刚要道谢,韩振已转身走向陈睿渊,仿佛只是寻常闲谈。

戏台的琴音又起,这次唱的是《大陈开国记》,演到太祖与淮西诸将歃血为盟,台下一片叫好。

秦朗望着台上的灯火,忽然明白这场宴的真意——不是饯行,而是一场无声的阅兵。四藩的眼线在试探,中枢的重臣在观察,而他们这些年轻的学子,既是棋子,也是破局的可能。

“秦朗!”

温清悠举着两串糖画跑过来,一串是莲花,一串是书卷,“给你!杂耍师傅说,这叫‘文心映莲’,最配你!”

林诗允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块玉佩:“方才陈世子让我转交给你,说‘昨日论辩用刀,是他失礼’。”

玉佩是和田白玉,刻着“和光”二字。

赵承德也回来了,脸上带着酒红:“方才跟几位将军聊兵法,他们说明年漠北秋猎,让我定要去——秦朗,你说咱们回京后,真能有机会去边关看看吗?”

秦朗接过糖画与玉佩,指尖触到糖霜的甜与玉的凉,抬头看向同伴们眼里的憧憬,忽然笑了。

“会的。”

他说,“总有一天,咱们会用自己的脚,去丈量那万里河山。”

宴席正酣时,戏台暂歇,三皇子陈睿渊放下酒盏,目光扫过满座宾客,朗声道:“今夜群英荟萃,十一学院的栋梁与扬州父老齐聚,这般盛况,往后怕是难再得。既是饯行,总得留些念想——不如诸位各展才思,写篇文章记下今日?不论辞赋策论,皆可留此府衙,将来刻成碑,也算一段佳话。”

这话一出,席间顿时起了兴致。

清风书院的沈砚率先起身,拱手道:“殿下有命,晚辈敢不从?”

他走到早已备好的案前,取过狼毫,略一沉吟便落笔成文,写的是篇《扬州宴序》,辞藻清丽,句句不离“文友相逢,共沐圣恩”,写完引得一片叫好。

接着,白露书院的洛云舒也提笔写下《赠别诸生》,以“愿携书卷破云涛”作结,风骨峭峻,看得几位老儒频频点头。

漠北书院的叶寒舟却不喜文辞,挥笔写了篇《边策浅论》,虽短却字字如刀,说的仍是“屯田需集权,戍边当用重典”,倒也符合他军旅出身的性子。

众人接连动笔,案前宣纸渐堆起厚厚一叠。有夸扬州风物的,有论治学之道的,也有感慨相逢短暂的,虽各有千秋,却总少了些振聋发聩的力道。

忽然有位须发皆白的老贡生抚须笑道:“诸位佳作频出,倒是忘了位最该动笔的——秦公子既是‘天下文宗’,怎的反倒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