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人皮案（下）(第2页)

“陈默！”张昕厉声喝止，枪口稳稳对准男人的后背，“放下刀！”

男人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一个用人皮缝制的面具，边缘的缝合线歪歪扭扭，在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他看到张昕时，发出一阵嗬嗬的笑声，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像破旧的风箱在响：“张警官，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昕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目光死死盯着那把离孙珍妮只有几厘米的手术刀，“那些死者和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陈默突然激动起来，手术刀在空中划了个弧度，“她们用手术刀切割自己的脸，用玻尿酸填充皮囊，把自己变成假人！她们玷污了身体的神圣，就该被剥掉这层虚伪的皮！”他指着孙珍妮，声音陡然拔高，“还有她！顶着这张被无数人追捧的脸，难道不该让大家看看，皮囊之下，都一样是血肉模糊的丑陋吗？”

孙珍妮在胶带下发出呜呜的挣扎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张昕慢慢向前挪动脚步，语气尽量平稳：“你所谓的‘神圣’，是用别人的命换来的吗？陈默，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戴着人皮面具，拿着手术刀威胁一个女孩——你和你唾弃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我不一样！”陈默猛地转头，面具下的眼睛透出疯狂的光，“我是在净化！是在救赎！”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郭爽突然从侧面扑过去，手里的电击棍精准地戳在他握刀的手腕上。陈默惨叫一声，手术刀“哐当”落地，整个人被郭爽按在地上。郑丹妮和郝婧怡立刻冲进来，反手将他铐住，扯掉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脸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狰狞刀疤。

“这道疤，是三年前被一个整形失败的患者划的。”王奕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尸检报告，声音冷静，“他觉得自己的脸被毁掉了，就开始憎恨所有‘在乎皮囊’的人。那些死者的纹身，其实是他当年在医学院的毕业标记，他在模仿自己的老师——一个因为非法进行人体实验被吊销执照的外科医生。”

张昕顾不上听这些，冲过去撕掉孙珍妮嘴上的胶带，解开她手上的绳子。女孩扑进她怀里，哭得浑身发抖：“昕妈……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小妮子，没事了。”张昕紧紧抱着她，手一遍遍地抚过她的后背，直到摸到她右肩那颗完好无损的朱砂痣，悬了整整一夜的心才终于落回原地。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滴在孙珍妮的头发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滚烫。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林舒晴正在给陈默做笔录，蒋舒婷和姜杉整理着证物，郭爽蹲在地上捡起那把手术刀，放进证物袋时轻轻吁了口气。郑丹妮站在厂房门口，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拿出手机给费沁源发了条信息：“人皮案告破，凶手陈默被捕，人质安全。”

阳光穿透云层的那一刻，张昕牵着孙珍妮的手走出工厂。女孩的眼睛还有点红，但已经能对着她挤出一个笑容。周诗雨走过来，递给她们两瓶温水，轻声说：“许杨那边刚下手术，我已经跟她说了好消息，她在医院等你们。”

张昕接过水，指尖触到瓶身的温热，突然转头看向王奕。法医正低头整理解剖工具，晨光落在她的白大褂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四目相对时，王奕轻轻点了点头——她们都明白，这场以爱为名的救赎，终究是赶在了黑暗吞噬光明之前。

警笛声渐渐远去，废弃工厂的铁门被重新锁上。风吹过空旷的厂区，卷起地上的尘土，仿佛要抹去昨夜所有的血腥与恐惧。而那些在案件中紧紧相依的身影，正迎着朝阳走去，背影里带着历经劫难后的坚定，和对彼此更深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