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枫疯疯语 作品

第211章 夜枭疑踪,暗线再织(第2页)

护着该护的。

他低头抚平照片上的褶皱,照片里两个男人的笑容在暮色中模糊,却清晰映出他眼底的锋芒。

明天的会议,该是时候,让某些人自己撕开面具了。

旧仓库的煤油灯在晚风中摇晃,顾承砚的指节抵着木桌,指腹下是伪造的"曙光行动"草案边缘——他特意用了沈清澜常用的道林纸,边角压出两道折痕,像极了被反复翻阅的模样。

苏若雪站在他身侧,算盘珠在袖中轻响,那是她紧张时的惯常动作。

"诸位。"顾承砚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钢刀,"明日起,绸庄将联合纺织同业会,以低于日商三成的价格抛售改良真丝。

这是'曙光行动'的第一枪。"他扫过会议桌旁的十二张面孔,夜枭正端着茶盏,墨绿长衫的盘扣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和照片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夜枭的喉头动了动,指节在桌下轻轻叩了两下。

顾承砚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是他教给商会骨干的暗号,代表"计划有变"。

可夜枭,这个他曾视为盟友的男人,此刻竟在模仿。

散会时,顾承砚故意将草案压在茶盏下。

苏若雪的袖角擦过他手背,传来两下轻掐——那是问"是否确认"。

他垂眼整理袖扣,用指节在她掌心点了三下:"按原计划"。

当仓库木门的吱呀声彻底消失,藏在梁上的阿福扯了扯腰间的麻绳。

顾承砚摸出怀表,秒针刚走过"9"——和他预估的时间分毫不差。

窗棂被撬开的声音像根细针,扎破夜的寂静。

顾承砚缩在阴影里,看着那道黑影猫着腰摸向桌案,手电筒的光斑扫过草案时,对方的呼吸陡然粗重。

"别动。"阿福的声音从背后炸响,木棍重重抵在黑影后颈。

顾承砚划亮火柴,火光映出信使泛青的脸——是夜枭的贴身跟班阿四,左耳垂缺了一角,那是上个月码头械斗留下的记号。

"顾...顾少东家..."阿四的喉结上下滚动,汗珠子顺着下巴砸在草案上,"夜爷说...说这文件重要,让小的...让小的..."

"送明华大厦旧址。"顾承砚替他说完,指腹碾过阿四衣领内侧的暗纹——月白色丝线绣着"霍夫曼"的德文缩写,和夜枭长衫暗纹如出一辙。

阿四的瞳孔骤然收缩,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小的就是个跑腿的!

夜爷说要是送晚了,就把我丢黄浦江喂鱼!"

顾承砚将草案拍在阿四肩头:"你该庆幸,我要的不是你的命。"他冲阿福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用麻绳捆住阿四的手腕,塞进仓库角落的米缸。

当夜枭推开仓库门时,顾承砚正靠在桌案上抽烟。

火星在他指尖明灭,照亮夜枭瞬间紧绷的下颌线。

"顾少东家好手段。"夜枭的声音像浸了酒的砂纸,"伪造草案,引蛇出洞。"

"我更好奇的是,"顾承砚弹了弹烟灰,"你和沈清澜,究竟在替谁'共饮秋色'?"他摸出那张照片拍在桌上,相纸边缘的褶皱在两人之间裂开一道缝。

夜枭盯着照片看了足有半分钟,忽然笑了。

他伸手扯松领口盘扣,露出左脸刀疤下的朱砂痣:"十年前在德资银行,我是汉斯·米勒的翻译,沈清澜是他的法务顾问。

我们替他做假账,替他吞掉华商的厂契。"他的拇指摩挲着照片上自己的脸,"直到三年前,霍夫曼要把上海所有纺织厂的设备运去东京——包括顾家绸庄那批刚进口的织机。"

顾承砚的烟蒂"啪"地掉在地上。

他想起上个月德国领事馆进口的精密织机,想起苏若雪说的"霞飞路秘密账户",所有碎片突然连成线:"所以你和沈清澜...反水了?"

"霍夫曼要的是上海的工业火种,我们要的是保住它。"夜枭的手指叩了叩草案上"联合建厂"四个字,"你以为我为什么总在码头劫日商的货?

为什么总说'巡捕房有内鬼'?

那些货里,一半是我们截下的机器零件,一半是故意放的假货。"他突然凑近,眼里燃着狼一样的光,"但霍夫曼不是傻子,他派了新的眼线。

你若不信,就别把命搭进去。"

仓库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的一声惊飞了梁上的麻雀。

顾承砚望着夜枭转身的背影,墨绿长衫在风里荡开,像片即将沉没的船帆。

苏若雪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紧的后颈:"你信他?"

"他没说实话。"顾承砚弯腰捡起烟蒂,火星在掌心明明灭灭,"霍夫曼的人不可能只派一个眼线,而他..."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草案,伪造的"联合建厂"四个字被阿四的汗浸得发皱,"没问我草案的真假。"

苏若雪摸出珍珠簪别回发间,金属凉意顺着后颈爬进顾承砚衣领:"需要我去查明华大厦?"

"明早。"顾承砚将草案折成小方块,塞进怀表夹层,"但今晚...得先把'曙光行动'的核心成员召来。"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有些人的面具,该彻底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