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dric 作品

第358章 林宇的抉择(第2页)

金属门开启的瞬间,松脂味裹着潮湿的暖意涌进面罩。

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在防护面罩里撞出回音——这味道太熟悉了,和尤里实验室那盆他总说“来自半人马座”的盆栽一模一样,只是浓度翻了十倍,像有人把整棵树的汁液都熬进了空气里。

“温度22c。”海伦的声音带着惊讶,她的温度计屏幕映得面罩发亮,“冰盖下三十米,恒定室温。”她伸手摸向墙面,战术手套在金属壁上擦出细小的火花,“这材质...不是钢,不是钛,像某种生物合成体。”

“林,看脚下。”卢峰突然拽住我胳膊。

他的探照灯扫过地面,我这才发现金属地板上布满暗纹——螺旋状的脉络,从门缝处向隧道深处延伸,每根纹路里都流动着淡金色的荧光,像被揉碎的星子。

“和尤里笔记里的星图纹路完全一致。”他的声音发颤,手指几乎要贴上地面,“这不是建筑,是...是血管。”

“全员警戒。”李强的突击步枪已经上膛,他侧身贴住墙壁,探照灯在隧道穹顶划出白亮的光带,“隧道直径两米,长度目测超过三百米。没有可见监控,但热成像显示前方五十米有障碍物。”他顿了顿,护目镜的红光在脸上割出一道血线,“障碍物...有体温。”

伊芙的战术靴突然卡住。

她半蹲着,热成像仪紧贴地面,金发辫从面罩后垂下来,扫过结冰的金属板:“心跳频率,78次/分钟。”她抬头时,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和我同步。”

“我也是。”海伦摸向颈侧,“78次,分毫不差。”她的采样箱在腰间震动,“样本反应剧烈,现在的活性是之前的三倍。”

隧道里突然响起嗡鸣,像有人在敲一面无形的钟。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嗡鸣的频率,和我手腕上的脉搏监测仪完全重合。

卢峰的终端突然弹出乱码,他扯跳共振频率一致。”他盯着我,瞳孔里映着隧道的金光,“林,你的脉搏...也78次。”

冰面下的心跳声此刻就在耳边。

我摸向防护服内侧的尤里笔记,纸页烫得惊人,仿佛那行“欢迎回家”的血字正在透过布料灼烧皮肤。

三天前在斯瓦尔巴群岛,当我翻开笔记最后一页时,尤里用红笔圈着一行字:“当你的心跳与树同频,你就会明白,我们都是被选中的种子。”

“伊芙,打头。”我捏紧战术刀,刀鞘撞在大腿护甲上,“李强,断后。海伦,注意样本;汉斯,同步解析隧道结构。”我的声音在面罩里闷得发沉,“卢峰,跟紧我。”

伊芙的探照灯率先刺破黑暗。

隧道墙壁的金纹随着我们的移动缓缓流动,像有生命的河流。

当走到第三十步时,我听见了——比之前更清晰的心跳声,“咚、咚”,一下接一下,震得战术靴底发麻。

“障碍物在前方十米。”李强的声音像冻住的铁,“高度两米,宽...和隧道同宽。”

伊芙突然举起手。

探照灯的光斑里,金属墙壁正渗出半透明的黏液,在地面聚成发亮的水洼。

她蹲下身,战术手套蘸了一点,凑到面罩前:“松脂味更浓了,黏度接近人类淋巴液。”她的声音突然变轻,“林,看水洼里的倒影。”

我俯下身。

黏液表面浮着细碎的金粉,倒映出的却不是我的脸——是尤里。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站在星图前冲我笑,嘴唇开合的口型我再熟悉不过:“继续走。”

“那不是倒影。”海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医疗箱在震动,“我的生命体征仪显示,所有队员的肾上腺素水平都在飙升。这黏液...可能含有致幻成分。”

“致幻剂对热成像没用。”伊芙举起探测器,屏幕上的红色光斑正在膨胀,“障碍物的心跳频率提升到82次,和我们的脉搏差...正在缩小。”

隧道穹顶突然落下细碎的金属碎屑。

汉斯的平板电脑发出刺耳的警报,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翻飞:“结构应力异常,墙壁的生物合成体正在...软化?”他抬头时,额角的汗滴在面罩上摔成星芒,“它们在为我们让路。”

“停下。”我按住伊芙的肩膀。

她的防护服下,肌肉绷得像根钢索。

前方五米处,金属墙壁正在扭曲,原本闭合的缝隙像生物的嘴唇般缓缓张开,露出后面更深的黑暗。

而在那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不是冷硬的金属光,是暖融融的、带着绿意的光,像春夜的萤火虫。

心跳声突然和我的脉搏严丝合缝。

我摸向胸口的定位器,信号灯已经彻底熄灭,仿佛nAsA的卫星也不敢再注视这里。

尤里的笔记在兜里发烫,最后一页的图画突然在眼前清晰起来:根系尽头的男人抬头望星,而他头顶的树冠里,正有一双眼睛与他对视。

“进去。”我说。

伊芙的探照灯率先刺入黑暗。

绿光中,我看见无数半透明的根须垂在头顶,每根根须上都挂着细小的液滴,滴在金属地面上,发出“叮咚”的脆响。

而在隧道尽头,一面由根须编织的墙正在缓缓分开,露出后面的空间——那里有一张金属台,台上摆着个玻璃罐,罐子里泡着的东西,让我的血液瞬间冻成冰。

那是一只手。

皮肤苍白,指甲盖泛着淡蓝,腕骨处的血管里流动着和隧道金纹一样的光。

最可怕的是那枚戒指——银质,刻着nAsA的标志,我昨天还在尤里的手指上见过。

心跳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耳骨往脑子里钻。

卢峰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冷得像冰:“你的脉搏...120次。”他的声音在发抖,“而隧道里的心跳...120次。”

伊芙的探测器发出尖啸。

她转身时,面罩上的雾气凝成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前面...前面没有障碍物了。”她的声音发虚,“热成像显示,前面...是空的。”

但我们都听见了。

在更深处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它的呼吸声裹着松脂味涌过来,将我们的探照灯一一吞没。

而那心跳声,此刻正贴着我的后颈,一下,一下,和我的脉搏共振成同一频率。

隧道突然轻微震颤。

金属墙壁的金纹流动得更快了,像在欢呼,又像在恐惧。

我盯着玻璃罐里的手,尤里的戒指在绿光中闪了闪,仿佛在说:

你看,它等的从来都不是我们。

它等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