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思想 作品

第26章 双笔书命

残卷鸣冤

当血月的光晕如轻纱般漫过那古老而庄严的往生阁时,阁顶的青铜飞檐在月色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而此时,墨临渊正静静地站在藏书阁的第七层,他的身影被月光拉长,投在那卷珍贵的《渡厄文》残卷前。

墨临渊的手指轻轻拂过那泛黄的帛书,仿佛能感受到岁月在其上留下的痕迹。突然间,那些由朱砂与鲛泪写成的古字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微微颤动起来。紧接着,每个字都如同灵动的银鱼一般,从帛书上跃起,顺着墨临渊腕间的青筋,如潺潺流水般游向他的心脏。

这些银鱼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它们的游动轨迹清晰可见,仿佛在墨临渊的身体里开辟出了一条神秘的通道。墨临渊凝视着这些银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又在偷翻禁书?”陈青禾的声音从雕花木门后传来,玉骨手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左眼的昆仑玉镜碎片又发烫了,是不是西王母那边有动静?”

墨临渊站在原地,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判官笔上,那支笔就像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指间微微颤动着。笔尖的墨汁源源不断地滴落,仿佛永远不会干涸。

墨汁在地面上迅速凝结成黑色的锁链,如同有灵性一般,准确地锁住了那条试图逃窜的银鱼。银鱼拼命挣扎,但锁链却越收越紧,最终将它牢牢地困在了原地。

墨临渊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你该记得赤水河畔的三百口谢字鼎。”他的语调比往常低了三分,却让人感觉如坠冰窖。

青禾缓缓走近,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当她走到墨临渊身边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那本残卷中喷涌而出。残卷像是被一股无形的风吹动,书页自动翻动起来,发出“哗哗”的声响。

与此同时,残卷边缘的火焰纹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在这光芒的映照下,青禾惊讶地发现墨临渊左眼的玉镜碎片竟然正在渗血!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面的青砖上。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血珠并没有在青砖上扩散开来,而是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在青砖上拼凑出了一个半枚残缺的“墨”字。

“这是...”青禾的玉骨突然共鸣,手链上的第三颗玉珠裂开细纹,“是你上次在昆仑玉镜里见过的符号!和西王母金簪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墨临渊突然转身,判官笔直指窗外。血月的红光恰好落在他眼底,玉镜碎片折射出诡异的景象:往生阁的飞檐正在融化,每片瓦当都化作青铜铸就的书页,而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临渊”二字。

“戊戌年七月初七,不只是荧惑守心。”他将判官笔插入地面,藏书阁的梁柱突然渗出黑墨,在墙壁上晕染出星图,“那天还是‘书劫日’——上古掌管文运的‘杀青神’,就是在这天被剥夺神格的。”

话音未落,《渡厄文》残卷突然自燃。青金色的火焰中浮出血字:“墨氏掌书,代天录罪。错记一字,剜目为罚。”

青铜书冢

墨临渊的左眼突然迸出青光。昆仑玉镜的碎片在他掌心拼出地图,指向昆仑山脉深处的“青铜书冢”。

“我祖父说过,书冢里埋着上古第一支判官笔。”他扯下腰间的玉佩,玉上刻着的“临”字突然凹陷,“那支笔能改写《山海经》的记载——但代价是,用自己的命线当墨。”

陈青禾的玉骨突然刺痛。第三根肋骨的缺口渗出星砂,在空中凝成半张舆图,恰好与玉镜地图拼接完整。“赤水的青铜鼎、伏羲琴宗的眼珠...”她突然明白,“这些都是被篡改的历史留下的证据!”

两人驾乘星砂所化的飞舟,三日便抵达昆仑山脚。书冢入口隐在一片冰川之后,洞口的岩壁上刻满甲骨文,每个字都在渗出黑血。墨临渊的判官笔触及岩壁,血字突然重组,化作一行隶书:“入冢者,须以往事为烛。”

“我的往事...”墨临渊的指尖微微颤抖,左眼的玉镜碎片映出自己的倒影——镜中之人穿着玄色官袍,腰间挂着的不是玉佩,而是一枚刻着“史官墨”的青铜印,“其实我不叫墨临渊。”

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上古时,我是掌管文运的史官,单名一个‘墨’字。那时的西王母还不是神,只是瑶池的一个巫女。”

瑶池焚卷

青铜书冢的甬道两侧,立着上千尊青铜俑。每尊俑的胸口都嵌着竹简,竹简上的字迹正在剥落——那些都是被篡改的历史。

“看到左手第三尊俑了吗?”墨临渊的判官笔指向一尊缺头的俑,“那是涿鹿之战时的应龙。史书说它助黄帝斩蚩尤,其实它是被西王母用金簪钉死在赤水河床的。”

青禾的玉骨突然嵌入一尊俑的胸口。竹简上的字迹突然逆流,在她眼前展开画面:

血月当空的瑶池,西王母穿着素白巫袍,正用金簪划破掌心。她的血滴在一卷竹简上,原本记载“女魃助黄帝治水”的文字,逐渐变成“女魃为祸人间”。旁边站着个穿玄色官袍的青年,手里握着的青铜笔正在颤抖——那青年的面容,分明就是年轻时的墨临渊。

“那是我第一次篡改历史。”墨临渊的声音带着苦涩,“西王母说,女魃偷了烛龙逆鳞,必须写入《山海经》定罪。我信了她的话...”

甬道深处突然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两人转过拐角,看见一座巨大的青铜书架,架上摆满了人皮制成的书册。最顶层的书册封面写着“墨氏宗谱”,翻开的页面上,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一只空洞的眼眶。

剜目之罚

“错记一字,剜目为罚。”墨临渊指着宗谱上的名字,“我父亲错记了共工触山的真相,被剜去右眼。我祖父错写了刑天断首的缘由,剜去左眼。”

他摘下左眼的玉镜碎片,露出底下空洞的眼眶——那里没有血迹,只有一道螺旋状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旋出来的。“我十六岁那年,西王母让我记录‘烛龙逆鳞失窃案’,说偷鳞者是女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