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星辰 作品

第267章 救人且赴百里外(第2页)

衣衣坐在床边晃着脚丫,腕间银镯碰撞出某种古老韵律,床头夜灯将她的影子投成成年女子的轮廓。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

林树君瞥见屏幕上的卦象定位,接通瞬间听筒里传来纸钱燃烧的噼啪声。

他沉默着将朱砂混入矿泉水,在防盗门上画了道血符。

衣衣忽然哼起陌生的童谣,稚嫩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铜钱掉,娃娃笑,十九阶上哭三遭...\"小黑突然发疯似的抓挠浴室门,瓷砖缝隙渗出黑色粘液。

林树君最后检查一遍镇宅铜镜,镜面倒影中他的右眼变成浑浊的灰白色。

当他背起吉他包走向玄关时,衣衣突然用成人腔调幽幽开口:\"那个姐姐背上趴着双胞胎哦。\"

电梯下行声在午夜格外刺耳。

林树君站在楼道感应灯下编辑短信,屏幕蓝光映出他领口内蔓延的青色纹身。

当\"老地方见\"四个字发送成功的刹那,整栋楼的声控灯突然同时熄灭。

七公里外的古玩街上,卷帘门撞击声惊飞了檐角乌鸦。

挂着\"卜易斋\"招牌的店铺里,紫砂壶无端炸裂。

穿道袍的老者盯着突然倒转的罗盘,布满老年斑的手摸向腰间那串染血的五铢钱。

老神棍摸出包浆的诺基亚手机时,柜台上的招财猫突然疯狂摆动手臂。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林老板”三个字,沾着茶渍的指尖在接听键上悬了三秒。

“三倍?现在可是子时!”他扯开道袍领口,露出脖颈处蜈蚣状的旧疤,铜钱剑在柜台上震得哗哗作响,“得加钱买护身符……行行行,老地方见!”

五分钟后,改装过的金杯面包车碾过古玩街的青石板。

车尾“殡葬一条龙”的广告灯箱忽明忽暗,副驾座底下传来骨灰坛晃动的闷响。

老神棍叼着电子烟猛打方向盘,后视镜里映出他脖颈处新贴的膏药——朱砂画的五雷符正在皮下蠕动。

小区岗亭的警示灯将三人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林树君背着黑色吉他包站在梧桐树下,孙玉锦蜷缩在阴影里数着裙摆上的铜钱纹路。

老神棍降下车窗的瞬间,车载收音机突然爆出刺耳的婴啼。

“林老板改行搞音乐了?”他眯眼打量吉他包上缠着的墨斗线,后槽牙的金牙在夜色里泛着暗光,“上回你说自己是民俗摄影师,上上回……”

“这次是民间音乐艺术家。”林树君拉开副驾车门,檀香味混着尸油特有的腥甜扑面而来。

后视镜挂着的八卦镜突然翻转,镜面映出孙玉锦后背趴着的两个灰影。

孙玉锦钻进后座时带起一阵阴风。

老神棍瞥见她发梢凝结的霜花,伸手就要去摸桃木方向盘锁:“这姑娘印堂……”

“开车。”林树君突然按下车载cd。

往生咒的诵经声里,吉他包拉链自动滑开半寸,露出裹着黄裱纸的青铜铃铛。

仪表盘上的指南针开始疯狂旋转,油箱表显示油量正在诡异地回升。

金杯车碾过郊区公路的裂缝时,大拴正蹲在废弃水塔下数钱。

沾着泥巴的手指捻过最后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劣质白酒的味道混着冷汗浸透衣领。

他对着月光举起空钱包,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铜币落地的脆响。

叮——

一枚锈蚀的嘉庆通宝滚到脚边。

大拴弯腰时听见颈骨发出咔咔异响,后颈处似乎有冰凉的手指在画圈。

当他摸到钱币的刹那,整片荒草地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

“谁?”他踉跄着后退,踩碎的枯枝下渗出黑红色液体。

二十米开外的歪脖子树上,十几个襁褓状的黑影正在随风摇晃。

大拴转身要跑,却看见来时路上站着个戴斗笠的佝偻身影,那人手里抛接的铜币在月光下泛着尸绿。

金杯车驶入省道时,老神棍突然猛踩刹车。

挡风玻璃上趴着密密麻麻的飞蛾,翅膀振动间竟组成张哭嚎的婴儿脸。

林树君抽出三根线香插在空调出风口,青烟在车厢里幻化成挣扎的手掌形状。

“后边那姑娘不对劲。”老神棍压低声音,后视镜里的孙玉锦正在用口红在车窗上画符咒,“她画的好像是……”

车身突然剧烈颠簸。

后备箱传来指甲抓挠铁皮的声响,车载导航显示他们正在经过一座早已拆除的断魂桥。

孙玉锦突然探身向前,涂着丹蔻的手指划过老神棍后颈:“师傅,能借个火吗?”

林树君反手将铜钱剑横在她咽喉:“别碰后视镜。”剑身映出的孙玉锦双眼赤红,嘴角裂到耳根。

真正的孙玉锦歪倒在座椅上,腕间红绳串着的玉佛碎成粉末。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金杯车拐进上河村的碎石路。

浓雾中传来纸钱燃烧的焦糊味,村口歪斜的路牌上,“上河”二字正在渗出沥青般的黑血。

老神棍摸出包着犀角的罗盘,指针直指后座吉他包。

“到了。”林树君突然按住他要开门的手。

月光穿透雾气的刹那,后座皮革上浮现出数十个带血的小手印。

孙玉锦的挎包自动弹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九个扎银针的布娃娃。

百米外的老宅里,昏迷的陶文光突然在病床上抽搐。

心电监护仪的波纹变成符咒纹路,输氧管里涌出混着胎毛的黑水。

窗户玻璃内侧结满冰花,隐约可见三个手牵手的血脚印正从院墙外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