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异变(第2页)

洛尘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射击。他的视线穿透血腥的雾气，看到史密斯警官被触手缠绕时，那张肥脸上露出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神情——仿佛这个满嘴脏话的警察，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别发呆了！“强森拽着洛尘的手腕，却发现这个看似瘦弱的亚裔青年重得像座山。黑人壮汉喘着粗气，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落：“你他妈想陪那个白痴一起死吗？“

记忆的碎片在洛尘脑海中翻腾。某个雨夜，他也曾这样挡在什么人面前，背后是温暖的光，面前是无尽的黑暗。那种感觉...那种明知必死却义无反顾的感觉...

“走！“强森突然发力，硬是将洛尘拖出了巷子。沥青路面上的碎玻璃划破了洛尘的手掌，鲜血滴落时，他恍惚看见血珠中倒映着某个穿道袍的身影。

莫名的洛尘感到了一丝没有由来的悲伤。

警车旁，强森像头受伤的野兽般喘着粗气。他的t恤被汗水浸透，紧贴在隆起的肌肉上。“哈哈哈...“笑声中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那个疯子...那个该死的疯子...“

洛尘沉默地摩挲着空枪，指腹感受着枪管残留的余温。这把武器在他手中轻若无物，仿佛是他身体的延伸。某种本能告诉他，即使没有子弹，他也能用这把枪杀死任何活物——只要他想。

“钥匙给我！“强森伸出手，掌心布满老茧，“我送你离开这鬼地方！“

“我没有家。“洛尘的声音很轻，却让强森的手僵在半空。“还有我要等他回来。”

“你他妈等什么？等那个白痴警察变成怪物粪便吗？“强森暴躁地踢了一脚警车轮胎。

洛尘抬起眼，漆黑的瞳孔直视强森：“就像你，你哥哥与妓女的孩子...值得你拼命吗？“

“她不是妓女！“强森的拳头砸在车顶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的眼眶突然发红，“她只是...只是走投无路...“

“都一样，“洛尘轻轻将空枪插回后腰，“那对于你这个个体来说你又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呢？“

强森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混合着眼角的湿润。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踉跄着走出黑暗，肥硕的身躯上布满触手留下的青紫痕迹。史密斯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咧嘴笑了：“操...那畜生...居然嫌老子肉太肥...“

强森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你...你怎么...“

“污水口...“史密斯瘫坐在马路牙子上，警裤撕开的破洞里露出淤血的大腿，“那玩意儿钻下水道跑了...“他艰难地掏出一包压扁的香烟，手指抖得打不着火。

洛尘默默接过打火机，火焰在他掌心跳动，照亮了三张截然不同却同样狼狈的脸。在这个充满腐臭的街头，在血与汗的气味中，某种微妙的东西正在三人之间生根发芽——那或许，就是人类称之为“羁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