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庆典风波(第2页)
黄铜怀表被攥得发烫,表盖内侧的珐琅玫瑰在阴影中泛着诡异的幽光。秒针在表盘上划出细碎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死神在叩门。三天前就该拉响汽笛的 "星辰号" 远洋商船,此刻仍像沉入深海的幽灵,卫星定位系统里那片空白的海域,如同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将价值三亿的翡翠原石连同三百名船员,一并拖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库房深处传来木质货箱开合的吱呀声,老掌柜枯瘦的手指抚过冰种翡翠玉髓的冰裂纹路,浑浊的眼珠里浮起血丝:"东家,最后半箱..." 话音未落便被剧烈咳嗽打断。那些本该雕刻成翡翠酥造型的珍贵玉石,此刻在檀木托盘里泛着冷光,在射灯下折射出的光斑像极了宴会厅里权贵们等待的目光。
雕花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在空中划出苍白的弧线。远处钟楼传来沉闷的报时,距离庆典开始只剩三个时辰。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若是不能及时筹到食材,那些平日里笑脸相迎的达官显贵,转眼就会将商会十年苦心经营的金字招牌踩在脚下。更可怕的是,竞争对手早就虎视眈眈,一旦抓住这个把柄,恐怕整个商会都将万劫不复。
*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林远撞在檀木嵌玉的车壁上,怀中的翡翠令牌硌得肋骨生疼。他猛地掀开厚重的锦缎车帘,看着赶车人扬鞭抽打已经口吐白沫的辕马,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将 “再快些” 三个字咽回喉中。
到了李大叔家,林远顾不上寒暄,直接说明来意。李大叔是个实在人,一听商会有难,二话不说就带着他们去菜园采摘蔬菜。“林爷,你们尽管拿,这些菜都是自家种的,没打过农药。” 李大叔热情地说道。
就在众人忙着采摘时,突然从树林里冲出几个手持棍棒的壮汉。“谁让你们在这里摘菜的?这片地现在归鼎盛集团所有了!” 为首的壮汉恶狠狠地说道。
林远眼神一冷,上前一步:“李大叔,这是怎么回事?”
李大叔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前些日子,鼎盛集团的人找到我,说要收购我的菜园,我没答应。没想到他们今天就来强占了。”
“简直欺人太甚!” 林远握紧青铜秤杆,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今天这菜,我们还非要不可了!”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孩童悄悄绕到一旁,掐指一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突然指着壮汉身后大喊:“快看,那边着火了!” 壮汉们下意识地回头张望,林远趁机带领众人快速采摘蔬菜,装车离开。
回到商会,阿虎也带着采购的食材回来了。大家齐心协力,在后厨忙碌起来。林远和苏晚晴也换上围裙,帮忙洗菜切菜。林远的机械义手虽然动作有些笨拙,但胜在速度快,不一会儿就切好了一大筐蔬菜。
苏晚晴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小心别切到手。” 她轻声提醒道,眼神里满是关切。
林远抬头冲她一笑:“放心,有你在,我不会受伤。” 两人的目光交汇,空气中仿佛有电流通过,周围的喧嚣都在这一刻变得安静。
就在这时,负责舞台布置的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好了,表演舞狮的队伍说不来了,他们收了鼎盛集团的钱!”
“可恶!” 苏晚晴气得脸色发白,“鼎盛集团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林远后背紧贴着斑驳的红砖墙,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空调外机滴落的水珠砸在肩头,混着冷汗浸透衬衫。他喉结上下滚动,目光扫过围在巷口的讨债混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克制住颤抖的指尖。“别急,我们再想办法。” 话音未落,巷尾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吓得几个小弟下意识摸向腰间。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鹰隼般落在阿虎身上。对方正攥着半截生锈的铁管,脖颈青筋暴起,活像头随时要扑食的困兽。林远心头突然涌起希望,扯开领口的领带:“阿虎,你以前在佛山学过舞狮,现在能不能召集人手,临时凑出支舞狮队?” 巷口的霓虹灯牌在他镜片上折射出破碎的光斑,映得他眼底的血丝愈发狰狞,“他们今晚要拆祠堂,只有用醒狮开路,才能镇住那些开发商!”
阿虎挠了挠头:“我可以试试,不过时间太紧,不知道能不能排练好。”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 林远坚定地说,“我和苏晚晴也来帮忙,孩童就负责在一旁指导。”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铜钹与牛皮鼓在庭院上空撞出金铁相击般的声响。林远的额角早已沁出细汗,厚重的狮头压得他脖颈发酸,粗粝的麻质狮衣摩擦着皮肤生疼。阿虎喘着粗气调整步伐,两人在孩童清脆的哨声指挥下,时而腾跃如猛虎扑食,时而俯身似灵猫戏珠,金黄狮毛在阳光下翻涌成浪。苏晚晴抱着双臂倚在雕花回廊,手中竹扇轻点:“林远,出步时重心再低三寸!阿虎,甩尾的节奏要跟上鼓点!” 她忽而上前,葱白指尖拂过狮衣褶皱,“这里松了,待会儿容易卡动作。” 鼓点骤然加急,两只醒狮在烈日下愈战愈勇,溅起的汗珠坠落在青石板上,转瞬蒸发成氤氲热气。
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但没有人喊累。终于,在庆典开始前的十分钟,舞狮队的表演有了些模样。
雕花青铜门轴发出厚重的吱呀声,身着定制礼服的宾客们踏着红地毯鱼贯而入。水晶吊灯将商会大厅照得恍若白昼,翻新后的鎏金廊柱映着穹顶的彩绘,空气中浮动着雪松与琥珀交织的香氛。当南狮踩着鼓点跃上梅花桩,狮头的金箔在光影中流转,引得众人纷纷举起手机拍摄,此起彼伏的赞叹声混着快门声,在挑高十米的大厅里回荡。
林远垂眸整理着西装袖口,银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身旁的苏晚晴捏着珍珠手包的手指微微发颤,他不着痕迹地侧过身,用西装下摆遮住她紧绷的膝盖。直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 —— 舞狮吐出 “商通四海” 的红绸,漫天金箔雨簌簌飘落,她紧绷的肩膀才突然松懈下来。两人对视时,她眼尾还泛着未褪的紧张,却已漾开一抹释然的笑意,仿佛这三个月不眠不休的筹备,都化作了此刻肩头簌簌坠落的鎏金碎屑。
“这次多亏了大家齐心协力。” 苏晚晴感慨地说,“不过,鼎盛集团的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远握紧她的手,眼神坚定:“放心,他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现在,我们先享受这场庆典。”
花灯如星坠人间,苏棠的笑声混着糖画摊的甜香飘远。陆沉舟垂眸替她理好被风吹乱的发梢,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尖,引得两人同时别开脸。远处九曲桥上,无数盏走马灯将河面染成流动的金绸,倒映着他们交叠的身影 —— 此刻他西装笔挺,她白裙胜雪,像被定格在古典画卷里的璧人。
而在对岸茶楼的阴影处,三双眼睛正透过雕花窗棂死死盯着这一幕。为首的疤脸男人将烟头按灭在檀木窗框上,烫出焦黑的痕迹:"果然是他们。" 他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冷笑在喉间滚动,"周少的账,也该好好算算..." 二楼转角处,一抹黑色裙摆匆匆闪过,高跟鞋踏碎青石板的声响,混进了远处突然响起的警笛声。
与此同时,苏棠忽然感觉后颈发凉,下意识转身却只看见人潮汹涌。陆沉舟察觉到她的异样,顺势将她护在怀里,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怎么了?" "没事。" 她勉强笑笑,却没注意到男人藏在袖口的手,已经悄悄按住了后腰的枪套。花灯依旧绚丽,只是暗处的暗流,正在将甜蜜的夜晚,卷入更深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