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玄铁为针通九窍,丹火炼械破迷障(第2页)
七大医派的医者赶到时,铁匠铺的天工炉正在剧烈摇晃,炉身的青铜纹路忽明忽暗,像是随时都会崩塌。紫袍老者的弟子捧着御医署的 “金龙针”,针尾的龙纹正在被金属丝吞噬,龙纹的光芒越来越暗淡:“我们在东门找到的,这些皇家医械也被做了手脚,看来玄冥医盟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各个角落!” 穿黑袍女子的妹妹举着半块警蛊铃碎片,碎片上的纹路正在与通玄针产生共鸣,发出清越的声响:“姐姐说,天工医坊的‘器灵殿’里,藏着克制所有械蛊的‘母器’,只要能找到它,就能破解这场危机。”
灵枢和素问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星纹针与神农尺同时指向西方,那里的云层正在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天工医坊的轮廓,坊顶的青铜葫芦正在倾倒,流出的不是药汁,是无数医械的虚影,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傀儡轮廓,气势骇人。“看来真正的革新,是要去器灵殿唤醒母器,才能彻底解决这场危机。” 灵枢将通玄针插进天工炉,炉内的火焰突然变成七彩,光芒四射,“《器变秘录》说‘母器醒,万械服’,但唤醒它的代价,是...” 话音未落,天工炉突然炸裂,飞出的碎片中,有块刻着 “牺牲” 二字的玄铁,正好落在素问的神农尺上,尺身的星图瞬间变得黯淡。 夜风卷着铁屑与药香,刮在脸上带着细碎的刺痛,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在轻刺。灵枢和素问的衣袍被吹得紧紧贴在身上,衣料上的墨道双纹正在发光,墨家的 “非攻” 刻自于道家的 “无为” 符咒相互缠绕,在风中织成半透明的网,网眼处漏下的星光,在地上拼出残缺的 “天工” 二字。
灵枢握紧通玄针,针尾的铃舌突然急促地颤动,发出的清越声响里,混着墨家 “器灵” 的低语:“针可穿脉,不可穿心;械能治病,不能代仁。” 他指尖突然传来灼热感,针身浮现出墨家历代传人的手影 —— 有的在战乱中用青铜针为伤员止血,有的在瘟疫里将最后一粒丹药让给孩童,最末的手影与他自己的重合,正将通玄针往心口按去。
“祖师爷在说,” 素问的指尖搭上他的手腕,神农尺的星图在两人交握处转出金光,“器械是船,仁心是舵。西域的玄铁再锋利,若没有医者的手操控,也只会沦为凶器。” 她望着风中飘动的网纹,那些纹路正在组成《道德经》的句子,“你看这‘道’字的写法,走之底是墨家的齿轮,首字是道家的符咒 —— 本就该共生。”
通玄针的铃舌突然停止 “仁” 字的音节上,天工医坊的轮廓在云层中越来越清晰,坊顶的青铜葫芦口,垂下七道金光,每道金光里都缠着半片警蛊铃碎片。灵枢突然发现,清瑶的身影背后,有个更模糊的影子正在刻字,刻的不是医方,是墨家失传的 “血契”—— 那是传人为守护医道,与器灵立下的生死约定,契文中 “以心换器” 四字正在渗血。
“她在重订血契。” 灵枢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通玄针的针尖突然弹出半寸,露出里面藏着的清瑶发丝,发丝遇风化作医经文字,“你看这‘活械’二字的写法,左边是‘水’,右边是‘火’—— 要唤醒母器,需用医者的精血淬火,用道家的真气融水。” 他突然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的星纹胎记正在发烫,与针尾的铃舌产生共鸣。
墨羽指着天空的手突然僵住,北斗七星组成的医械中,天玑星化作的手术刀正在割向新星辰,星血滴落处,浮现出玄冥医盟的骨链。“他们的‘械蛊母巢’就藏在器灵殿!” 少年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后颈的针痕,那是上次调试器械时留下的,此刻正在渗出黑血,“这些针痕是定位符,我们走到哪,他们都能找到!”
夜风突然倒卷,将天工医坊的轮廓吹得扭曲,坊门深处传来青铜齿轮的转动声,混着女子的哼唱 —— 那是清瑶小时候唱的《墨家器械歌》,只是歌词被改了,“医械本是救人刀” 变成了 “医械能锁万人魂”。灵枢和素问对视一眼,同时听见通玄针的铃舌在说:“母器是墨家初代巨子的心脏所化,醒则需献心,睡则医道亡。”
新星辰的光芒突然变成血色,清瑶的身影开始透明,她手中的通玄针脱手飞出,在空中转成圆环,环内浮现出器灵殿的剖面图:母器被锁在七根玄铁柱上,每根柱子都刻着不同的医道禁忌,最中间的柱子上,绑着个与清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人偶的胸腔里,跳动着半颗青铜心。
“那是‘替身蛊’!” 素问的神农尺突然指向圆环,“清瑶早就被他们做成了人偶,现在的身影是她的魂魄 —— 母器醒时,就是她魂飞魄散之时!” 尺身的星图突然炸裂,飞出的星屑在地上组成 “换魂” 二字,旁边画着半块警蛊铃碎片,与灵枢怀中的那块正好互补。
远处传来骨笛的尖啸,地面开始震动,铁匠铺的铁砧上,突然浮现出玄冥医盟的蛇形图腾,图腾的七颗蛇眼,正对着天工医坊的七道金光。灵枢握紧通玄针,针尾的铃舌突然吐出半张羊皮卷,上面用墨道双文写着:“器灵殿的钥匙,是墨家传人的血与道家传人的泪,缺一不可 —— 但打开门的人,会忘记自己最珍贵的记忆。”
夜风掀起素问的衣袖,露出她手腕上的守宫砂,那砂痕正在变成与清瑶人偶相同的青铜色。灵枢望着天空中逐渐清晰的器灵殿大门,门环上的 “天工” 二子正在与他掌心的星纹胎记共鸣,突然明白所谓的 “牺牲”,从来不是生命,而是医者对 “救死扶伤” 最本能的执念。
骨笛的尖啸突然拔高,像有无数根冰针钻进耳膜。灵枢眼睁睁看着清瑶的身影又淡了半分,人偶胸腔里的青铜心正泛起诡异的红光,每跳一下,空中的血色星辰就颤落一片猩红雨丝。“快!” 素问突然拽住他的手腕,神农尺的星屑还在地上灼灼发亮,“警蛊铃合璧才能稳住换魂阵!”
灵枢立刻摸出灵枢怀中的碎片,两片青黑色的铃身相触的刹那,突然爆出刺目的蓝光。清瑶的魂魄被这光芒托住,她望着器灵殿方向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那半颗青铜心…… 是我七岁那年,为救落水的师弟碎掉的本命护心镜。” 话音未落,人偶的指尖突然渗出黑血,顺着玄铁柱的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与医道禁忌完全相反的符文。
素问的守宫砂已经蔓延到肘弯,青铜色的纹路里浮出细小的蛇鳞。她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墨家铸器以血为引,道家养魂以泪为凭,可这两样东西,早在三百年前就被玄冥医盟的蛊毒污染了。” 灵枢掌心的星纹胎记正发烫,天工二字的共鸣越来越急,他瞥见铁匠铺的铁砧开始渗血,蛇形图腾的七颗眼睛里,竟渗出和青铜心同源的红光。
“墨血道泪……” 灵枢突然抓住素问的手按在通玄针上,针尾的铃舌震颤着,将羊皮卷的后半段抖落出来 —— 那上面画着两个重叠的人影,一个持针一个握尺,脚下是正在崩塌的医道天平。“他们要的不是钥匙,是让医者亲手毁掉自己的道。” 素问的眼泪砸在针身上,瞬间凝成冰晶,冰晶里映出她守宫砂的真相:那根本不是贞洁标记,而是玄冥医盟种在她体内的控魂蛊。
器灵殿的大门轰然洞开,母器的嗡鸣里混着无数冤魂的哭嚎。灵枢看着清瑶逐渐透明的魂魄,突然将通玄针刺向自己的星纹,鲜血溅在门环的刹那,素问的冰晶泪也同时坠落。两道光芒交织成钥匙的形状,门内突然飞出无数青铜锁链,一半缠向灵枢的手腕,一半缠住素问的脚踝。
“记住救死扶伤……” 清瑶的声音在锁链响动中越来越远,灵枢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失去对针的触感,素问则盯着自己握尺的手喃喃自语:“为什么…… 要握着这东西?”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刹那,铁匠铺的铁砧突然裂开,里面滚出半块刻着 “素问” 二字的玉佩,与灵枢贴身收藏的半块 “灵枢” 佩严丝合缝。
血色星辰突然静止,骨笛的尖啸戛然而止。器灵殿的大门缓缓闭合,门楣上多出两个新的刻痕,像极了两道未干的泪痕。而在玄冥医盟的总坛,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把玩着骨笛,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弧度:“终于有人替我们打开‘忘川医道’了,接下来,该让他们见识真正的‘活死人’了。”
新星辰彻底沉入云层时,清瑶的身影化作最后一道金光,射向通玄针。针身突然浮现出完整的血契,最末一行新添的字迹,是清瑶的笔迹:“我替你们记着。” 灵枢和素问同时转身,朝着天工医坊的方向走去,通玄针的铃舌在他们身后轻响,像是在重复那句未说完的话 ——
“母器醒时,器道归心,只是那心……”
风里突然多了股铁锈味,比之前的更浓,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器灵殿里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