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定乾坤待凤归

南渊京城，永安二年的深秋。

皇城根下的那条护城河，早已落满了金黄的梧桐叶，一层叠着一层，被秋霜染得萧瑟。

空气中，似乎总是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压抑气息。

市井的茶楼酒肆之间，流言蜚语，如同这挥之不去的秋日薄雾。

“听说了吗？皇后娘娘那支探索者舰队，出海快两年了吧？至今，杳无音讯啊！”

“嘘！小声点！这种事也是咱们能议论的？不过啊，我听说，最近朝堂上，好些个老大人，都在上书，说国不可一日无后，劝皇上……”

“劝什么？那不是找死吗？”

“此一时彼一时啊！皇上登基快三年，膝下尚无子嗣，皇后又……唉，国本动荡啊！”

这些窃窃私语，如同看不见的暗流，在京城这片平静的湖面之下，汹涌，奔腾。

一些在定国公府倒台后，便立刻选择蛰伏的老牌勋贵家族，又开始悄然活跃起来，府邸间的宴请，也日渐频繁。

一场看不见的、针对皇权的巨大风暴，似乎正在悄然酝酿。

……

深夜，皇宫，御书房。

烛火，将南渊钰那年轻而又英挺的脸庞，映照得有些疲惫。

他的面前，堆着如山的奏折，但他却早已失了批阅的心思。

他的手中，正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一杆小巧玲珑的紫竹笔，那是苏晓晓还未出海时，最喜欢用的一支。

笔杆早已被他的体温捂热，可他思念的那个人，却远在天涯，冰冷难测。

案头的另一侧，平铺着一张巨大的图纸，上面，是墨林刚刚呈上来的、经过无数次改良的“神威大炮”结构图。

图纸繁复而精密，代表着南渊王朝最高的工业结晶。

可南渊钰知道，这，还不够。

他最强大的武器，不在身边。

他最心爱的女人，亦不在身边。

这偌大的皇宫，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于他而言，有时，竟如同一座华丽的、冰冷的囚笼。

“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大太监王德海，端着一碗温热的燕窝，小心翼翼地劝道，“龙体为重啊。”

南渊钰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问道：“南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这是他近一年来，每天都要问上无数遍的话。

王德海的心，猛地一揪，只能低下头，用一种充满了无力的声音回道：“回陛下……还……还没有。龙影卫在南疆沿海所有的探子，都……”

他的话，还没说完。

殿门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到几乎要失控的脚步声！

紧接着！

“陛下！南疆八百里加急！！！”

一名身着龙影卫夜行衣的校尉，竟不顾一切地，直接闯入了御书房，他的脸上，满是风尘与激动，声音嘶哑得几乎要破裂开来！

他身后，正是那风尘仆仆、嘴唇干裂、几乎是靠着意志力才撑到这里的龙影卫指挥官，阿文！

“皇后娘娘急报！！！”阿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一个用火漆密封的黄铜信筒，声音，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什么！？”

南渊钰猛地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

他那因为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了一股，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变色的璀璨神光！

所有的沉稳，所有的帝王威严，在这一刻，都已荡然无存！

他甚至有些失态地，快步走下御阶，一把，从阿文手中，夺过了那个，他日思夜想了近两年的信筒！

他的手，在拆开火漆时，竟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地，颤抖着。

他先抽出的，是那封明黄色的奏折。

他飞快地展开，目光，在那一行行熟悉的、娟秀而又有力的字迹上，一扫而过！

当看到“于茫茫西海，遭遇泰西斯帝国‘幽灵舰队’……”时，他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可当他看到“……将计就计，以十二门神威重炮，集火点杀，于瞬息之间，尽歼其众，主帅‘鬼狐’阿方索，尸骨无存……”时，他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骄傲与自豪！

好！好一个晓晓！好一支无敌的探索者舰队！

当他继续往下看，看到“定国公府余孽徐哲，勾结外敌，意图卖国……”时，他英俊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冰冷的杀机！

可当他看到最后，苏晓晓以雷霆手段，诈开城门，生擒逆首，兵不血刃平定南疆时，他再也忍不住，低声念了出来！

“好一个引蛇出洞！好一个瓮中捉鳖！”他紧紧地攥着奏折，心中，对妻子的思念与欣赏，达到了顶点！

“朕的皇后，果然，是这世间，最耀眼的星辰！”

压抑下心中的激荡，他抽出了那封，更薄、更软的私人信纸。

展开信纸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让他那颗坚硬的帝王之心，瞬间，被无尽的柔情所填满。

当他的目光，落在“……平安诞下麟儿祥女……”那一行字上时。

南渊钰整个人，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