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血色记忆
回程的路上,琴酒突然开口:“第一次看人死?”沈渊转动方向盘驶入主干道:“不是。”
“哦?”琴酒的声音带着玩味,“什么时候?”
沈渊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微微泛白:“二十一岁,叙利亚。”保时捷驶过一盏故障的路灯,忽明忽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美丽军空袭后,我和父母去做医疗志愿者。”
记忆中的热浪扑面而来。他仿佛又看见那个被炸毁的医院废墟,烈日下苍蝇围着成排的裹尸袋嗡嗡作响。一个当地小女孩死死拽着他的衣角,干裂的嘴唇蠕动着问他为什么救不了她妈妈。
“第一天就收了四十三具尸体。”沈渊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有个孕妇……我们找到她时,她腹部以下全碎了,但还活着。”
保时捷的车速不自觉地加快,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我父亲主刀剖腹产,孩子活了六分钟。”
琴酒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月光透过车窗,照见沈渊眼底冻结的寒意,那是一种经历过真正地狱的人才会有的眼神——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更深邃的、近乎虚无的冷漠。
“多可笑,”沈渊突然冷笑,“想当‘世界警察’的国家,不断在弱小的、完全没有威胁的国家发动灭国战争,好似这样就能证明他的强大。”
琴酒从风衣内袋摸出烟盒,金属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他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朦胧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沈渊的话让他想起某个fBi的“故人”——那个总把“正义”挂在嘴边的蠢货,说到底不也是为了在组织中晋升,得到那个“秘密”能够毫不留情地杀人吗。
“都是贪得无厌的家伙。”琴酒吐出烟圈,声音比夜色更冷。
车内的气氛一时凝固。
沈渊瞥了眼后视镜,月光下琴酒的银发泛着冷光,像一柄出鞘的刀。他突然意识到——这是琴酒第一次真正对他表现出兴趣。
琴酒不喜欢纯白的人。
如果自已不符合他的期望……或许,这位杀手先生会亲自将他染黑?
想到这一点,沈渊笑了。
琴酒侧头看他,绿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仿佛在问:“你在笑什么?”
沈渊摇摇头,没吱声。
保时捷最终停在一家隐蔽的酒吧前。霓虹灯招牌上写着“BckLabel”,但字母“B”已经熄灭,只剩下“ckLabel”在夜色中闪烁,像是某种讽刺的隐喻。
琴酒推开车门,黑色风衣在夜风中微微扬起。他没说一句话,也没示意沈渊是否该跟上来,只是径直走向酒吧入口,背影冷硬得像是一道拒绝。
沈渊看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这是在傲娇吗?”
他轻笑一声,也推门下车,跟了上去。
酒吧内部比想象中要安静。昏暗的灯光下,三三两两的人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的醇香和雪茄的烟雾。琴酒走向最角落,那里已经坐着一个戴墨镜的壮硕男人——伏特加。伏特加看到沈渊时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琴酒:“大哥,这是……?”什么情况?这小子怎么又和大哥一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