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收徒

惊蛰的晨雾像揉碎的棉絮，裹着洞府院中的老桃树，枝桠上的花苞胀得发亮，淡粉的花影映在青石板上，恰好接住那方顺着灵脉飘来的苏州桃花笺。笺纸是李师傅亲手造的灵桃皮纸，纤维里缠着苏州灵脉的温软灵气，边角沾着的晨露里还裹着糖画铺的甜香——去年他还只是筑基初期，如今笺纸刚落地，就有一缕醇厚的灵力顺着纸面漫开，在石桌上凝成半朵桃花虚影，风一吹，虚影竟簌簌落下细碎的“花瓣”，是他新修的“凝花术”成了。

“今年的笺纸，连墨都掺了三层桃花灵粉。”林欢凑过来，她袖口的女娲宫云纹在晨雾里泛着淡金微光，指尖凝出一丝练虚境灵力，轻轻扫过笺上“园中桃开，盼君秋至”八个字。墨色字迹被灵力一拂，瞬间透出浅粉光泽，字周绕着的三两片花瓣虚影，竟真的像刚从枝头摘下，连花萼上的细绒毛都清晰可见。林欢随手取过石桌上的桃花干，这是小翠带着青禾、苏桃晒了三旬的成果，花瓣采自老桃树向阳的枝桠，晒制时每日浇三遍洞府灵泉水，捏在手里能摸到细微的潮意，凑近闻，满是桃花的清甜混着灵泉的甘冽。她将桃花干仔细装进刻着女娲宫云纹的玉盒，盒盖合拢时，指尖飞快掐了个“传灵诀”，淡金灵光裹着玉盒，像一道流光掠过院墙，往苏州方向飞去，“练虚境的灵力操控再熟些，下次传送就能直接落在李师傅院中的桃树下，省得他还要带着弟子去城外灵脉节点接。”

林娟这时正倚在桃树干上擦剑，她的佩剑“漱玉”是女娲宫筑基弟子的制式剑，剑脊上刻着《补天剑法》的水纹纹路，此刻沾了些晨露，她用指腹蘸着灵力拂过剑面，水珠顺着纹路滚动，在剑尖凝成三枚细如发丝的水剑虚影，颤巍巍悬着不落下。“刚用‘灵觉术’扫了苏州百里范围，吴越盟的人在查城西的桃花灵脉。”她抬眼时，剑穗上的桃花结跟着晃了晃——那结是苏桃去年入冬时编的，用老桃树的韧皮泡过灵蜜，如今吸足了灵气，泛着浅粉光泽，“听他们对话，查的是‘千年桃花蕊’的踪迹，还提到南唐宗带了‘噬灵幡’，旗面浸了修士的血，能吸灵脉的气，也在往苏州凑。”

这话让石桌边的气氛瞬间沉了。去年苏州护凡阵遭后汉剑派偷袭，阵眼灵脉受创却催生出千年桃花蕊——那花蕊通体莹白，芯子淡粉，能自主吞吸修仙界的戾气，是女娲宫预言里“稳固界域”的三大锚点之一。当时我们只跟李师傅提过花蕊的重要性，连青禾、苏桃都只知道“那是能让桃树长得更好的宝贝”，没料想还是走漏了风声。小翠正往石桌上摆桃花糕，闻言手顿了顿，瓷盘里的桃花糕裹着灵粉和桃花蜜，表面的糖画是苏桃做的

一朵桃花栩栩如生，糖衣里的灵力让糕面泛着柔和的微光：“会不会是去年后汉剑派的人看到了？他们偷袭时，花蕊的光闪了一下，当时巷子里还有凡人探头看，说不定被探子听了去。”

“十有八九。”我拿起一块桃花糕，咬下去时，灵蜜的甜香混着桃花的清冽在舌尖散开，灵力顺着食道往下走，丹田像被温水裹住，暖得舒服。青禾这时正蹲在桃树旁，把刚采的“凝灵草”往竹篮里放，她如今已是炼气后期，“桃花诀·通灵”练得愈发熟练，指尖碰到桃枝，眉梢就轻轻动——那是她在和桃树“说话”。听到我们的话，她直起身，手里攥着片带露的桃叶，叶尖水珠里裹着细小的灵光：“桃树说，昨天傍晚有个穿黑衣服的修士在院外晃，身上的气‘臭臭的’，像烂掉的桃枝，还往树根下埋了块黑石头，石头上的花纹怪怪的，像在哭。”

林欢立刻起身，跟着青禾往桃树根部走。她用灵力拨开表层泥土，指尖刚碰到那股阴冷气息，就皱起眉——是天魔宗的邪气。扒开三寸深的土，果然见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符牌，边缘刻着扭曲的“魔”字，牌面裹着淡淡的黑气，像有小虫子在上面爬。“是天魔宗的‘探踪符’，靠灵脉气息追踪目标，只要我们还在桃花灵脉覆盖的范围，他们就能找到。”她用练虚境灵力凝成光罩，把符牌牢牢裹住，不让黑气污染桃树，“看来他们不仅盯上了花蕊，还把我们当成了‘夺蕊’的障碍。”

苏桃这时练剑回来了，她穿一身浅粉劲装，是小翠用后山灵蚕丝缝的，领口和袖口绣着小小的桃花，跑动时像朵飘来飘去的桃花。手里的木剑是林娟削的，用老桃树去年修剪的侧枝，泡过灵泉水，刻了聚灵纹路，如今吸了不少苏桃的灵气，剑身上泛着浅淡的灵光。“师傅！林师姐！”她跑过来时，剑穗上的银铃铛叮当作响，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却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我在山下看到个灰衣修士，他跟卖糖葫芦的凡人打听我们的洞府，身上的气和林师姐手里的牌子一样‘臭’！我按您教的‘敛气诀’躲在树后，他没发现我！”说着从怀里摸出块灵糖做的小兔子糖画，糖衣灵光还没散，“这是给青禾的，她昨天说采草时遇到飞虫，这个能驱小妖怪的气。”

青禾接过糖画，咬了一口，甜丝丝的灵力顺着喉咙往下走，刚才跟桃树“说话”耗的灵气瞬间补回来。她把剩下的糖画递到桃树前，轻声说：“给你尝一口，谢谢你告诉我们坏人的事。”桃枝轻轻晃了晃，落下一片花瓣，正好落在糖画上，像在回应。林娟接过苏桃的木剑，指尖拂过剑身，帮她理顺紊乱的灵气，语气温和：“做得好，没逞强。下次再遇到

陌生修士，别盯着看，先往山上跑，知道吗？”苏桃用力点头，又跑去跟青禾整理竹篮里的灵草，两个小姑娘的笑声混着晨雾，让沉下去的气氛暖了些。

“天魔宗是铁了心要抢花蕊了。”我走到洞府角落的传送阵旁，阵眼用桃花蕊碎屑和灵泉土铺的，还泛着莹白微光。林欢把探踪符捏碎，黑气在她的练虚境灵力里挣扎两下，就消散了：“洛阳灵墟的传送坐标我算好了，本来想等李师傅寄来今年的新桃花，晒了新桃花干再走，现在看来得提前，免得天魔宗找上门，波及山下凡人。”

小翠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她的储物袋是李师傅去年送的，绣着桃花纹，能装比表面大十倍的东西。她先把桃花干分成两包，一包给李师傅的回信当伴手礼，一包我们路上用；再把青禾的通灵桃花笺、苏桃的糖画模子、林娟的备用剑穗一一放进袋里，连苏桃最喜欢的灵兔毛布偶都没落下——那兔子耳朵能抵御低阶邪气。“我给李师傅写封信吧，用桃花笺，告诉他我们去洛阳灵墟，让他多留意天魔宗修士，明年春天的桃花干从灵墟寄过去。”她拿出灵桃皮笺纸，用掺了灵粉的墨笔，一笔一划地写，字迹娟秀，信尾还画了个小小的桃花。

青禾趴在石桌上看小翠写信，指尖在空白笺纸上画桃芽，画着画着，纸上竟真的冒出细小的绿芽——她的通灵天赋又进步了，能让灵力顺着心意凝成实物。苏桃跟着林娟练“桃花诀·凝气”，她站在桃树下，深吸一口气，指尖灵力裹着一片花瓣，慢慢让花瓣悬在空中。起初花瓣总晃，她就盯着花瓣小声念叨“别掉”，练了半柱香，竟让花瓣稳稳悬了三息，林娟忍不住点头：“有进步，灵力再收一点，桃花灵韵要‘顺’，不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