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花朝节

我们顺着石怪身后的密道往里走，潮湿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苔藓味，灵音的竹笛尾端挂着的萤石，在黑暗中晃出一圈圈暖黄的光，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调皮的小尾巴贴在黏着湿痕的石壁上。

“小心脚下，别踩滑摔个屁股墩儿！”林欢走在最前面，靴底碾过细碎石子“咯吱”响，他用剑鞘拨开垂落的、挂着水珠的藤蔓，“你们看这路的边儿，还留着凿子印呢，哪是天然长的？分明是有人特意挖出来的，说不定是古代神仙藏宝贝的暗道！”

话音刚落，小翠突然“呀”地蹦了一下，指尖戳着右侧石壁，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快来看快来看！这墙上有画！是不是藏宝图啊？”

我们立刻凑成一团，灵音往前递了递萤石，暖光一铺，模糊的刻痕立马清晰起来——画里一群穿兽皮的人围着块发光的晶石，那晶石的光好像顺着刻痕在流；不远处几个石怪，跟刚才被我们揍趴下的一模一样，耷拉着粗胳膊守在旁边，活像忠心耿耿的看门人。林娟伸手摸了摸刻痕，笑着皱了皱眉：“这痕迹还新鲜着呢，潮气都没把边磨圆，前面说不定真有画里的宝贝，就是……估计还得跟石怪打几架！”

灵音转了转竹笛，笛身碰着萤石“叮铃”响，她眼里闪着光：“管它是宝贝还是石怪窝，都找到这儿了，哪有掉头走的道理？大家再扛会儿，依这密道的走向，说不定前面就有干燥地方能歇脚，还能找着干净水喝呢！”

小翠立马攥紧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穗子晃来晃去，使劲点头：“我没问题！刚才打石怪我都没使劲呢，再来三个我也能揍趴下！”

林欢被她逗得笑出了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行，咱们接着走！还是我打头阵，灵音断后，小翠你跟在我旁边，咱们互相瞅着点，别让小石子绊着！”

我们重新排好队，脚步声在密道里“哒哒”回荡，像在跟远处的未知打招呼。走了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前方黑暗里忽然有细碎的光在闪，忽明忽暗的，像星星掉进了密道，又像在朝我们招手：“快过来呀，我在这儿呢！”

而苏州城这边，花朝节的热闹早把全城裹住了。晨光刚爬过城楼上的飞檐，把黑瓦染成了浅金色，客栈楼下的喧闹声就“嗡嗡”地飘上来。我推开窗，风裹着甜甜的花香扑进来，往下一看，河道里的乌篷船挤得满满当当，每艘船上都载着穿新衣的姑娘——有的穿粉裙子，有的穿青衣裳，鬓边都别着朵刚开的桃花，手里提着装花的竹篮，笑着往虎丘山去，笑声脆得像银铃，飘得老远老远。

沈明轩早换了身浅青长衫，衣摆上绣着细细的暗纹，剑斜挎在腰间。他见我盯着窗外看，抬手晃了晃手里的油纸伞，伞面是素素的青竹纹，笑着说：“怕山上起雾打湿衣裳，我在楼下买了把伞，咱们走吧，别耽误了看桃花！”

玄机子站在客栈门口，手里捏着个绣着缠枝莲的香囊，指尖轻轻搓着囊面，里面装着晒干的桂花——昨天店小二送的，说花朝节山上潮气重、蚊子多，桂花香味能驱虫避湿。他见我们过来，把香囊往袖里一塞，甩了甩拂尘，扫过门边沾着晨露的花枝，一片粉桃花瓣就落在了拂尘的银丝上，像个小跟班：“虎丘山西坡有片百年桃林，每年花朝节都摆花市，卖花笺、花糕，还有姑娘家戴的小花钿，热闹得很。咱们先去逛逛，既能看凡间的热闹，也能顺便查查——城里是不是还藏着昨晚那伙魔修的尾巴。”

我赶紧点头，跟着他往街上去。刚踏出客栈门槛，就被一股甜香裹住了——隔壁小摊上，老师傅正把刚蒸好的花糕摆出来，糕面上印着桃花纹，还撒了层细细的糖霜，引得几个小孩围着摊子转圈圈，嘴里还念叨着“要吃花糕”。沈明轩走在我旁边，见我盯着花糕看，低声笑了：“等会儿把事办完，咱们买两块尝尝，看比上次在临安城吃的甜不甜。”

我们跟着人流往虎丘山走，街上的热闹劲儿越来越足。穿蓝布衫的小贩挑着担子喊“卖花笺咯”，竹筐里的纸笺五颜六色，上面印着折枝梅、海棠花；穿绿裙子的姑娘们手拉手，凑在首饰摊前选银簪，簪头的小珍珠跟着她们的笑声晃来晃去。走了差不多一刻钟，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小孩的笑声，一个穿蓝布裙的小姑娘捧着满篮桃花跑过来，辫子上系着的红绳晃得人眼晕，没留神就撞在了我身上。

“哎呀！”小姑娘轻呼一声，花篮“啪嗒”掉在地上，几朵桃花滚出来，沾了点尘土。我赶紧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花瓣的软乎乎，小姑娘突然睁大眼睛，盯着我腰间的青冥剑，声音里满是惊喜：“姐姐！你的剑好漂亮呀！上面好像有光在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