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树心移魂’的邪术!
兜帽的阴影下,苍老嘶哑的声音如同枯叶摩擦,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沉重,再次响起,这一次,明确地指向了地上蜷缩抽搐的阿箬:
“想知道她为何处心积虑,也要引你们去碰那株‘噬魂芝’么?”他顿了顿,枯槁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向他们身后不远处一棵格外粗壮、树皮布满深褐色瘤节、仿佛历经无数沧桑的古树躯干,“答案,在那里。”
萧承昀和江晚宁的视线,瞬间聚焦在那棵古树之上。那树庞大得惊人,数人方能合抱,树皮沟壑纵横,如同干涸的河床,那些深褐色的瘤节大小不一,层层叠叠,散发着浓烈的、混合着腐朽与新生的奇异气息。
“过去。”斗篷人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疲惫与苍凉,“靠近它,看那最大的瘤节。”
萧承昀与江晚宁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前的老者神秘莫测,方才出手相助是真,但此刻指引也透着诡异。然而,阿箬的疯狂行径与噬魂芝的恐怖,其根源或许就在眼前。萧承昀手腕微动,长剑无声地调整了角度,身体微微前倾,将江晚宁护在身后更稳妥的位置,低声道:“跟紧我。”
两人步步为营,踩着厚厚堆积、吸饱了夜露的腐叶,朝着那棵沧桑古树靠近。每一步落下,都发出轻微的“噗嗤”声,在这死寂的林间格外清晰。越是靠近,那股奇异的气息便越是浓烈,腐朽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腥?仿佛陈年的血液渗入了树心。
终于,他们停在了那棵巨树前。树干上,一个足有半人高、形状极不规则的巨大瘤节赫然在目。它如同一个丑陋的巨瘤,深深嵌入古树的躯干,表面是深得近乎墨黑的褐色,布满龟裂的纹路和湿滑的苔藓。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浓烈草药味、土腥气,以及一种极其微弱、却令人极度不安的、类似活物腐烂的气息,正从这个瘤节中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
“看仔细了。”斗篷人嘶哑的声音从高处飘落,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引导。
江晚宁屏住呼吸,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一寸寸扫过那巨大瘤节的表面。萧承昀的剑尖也微微抬起,指向那瘤节下方,全身戒备。
起初,似乎只是扭曲的木质纹理和深色的苔藓。然而,当江晚宁的目光顺着一条较深的龟裂缝隙向上移动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裂缝!
在瘤节扭曲凸起、布满湿滑苔藓和暗色树液的表面,在几片半腐烂的苔藓碎片遮掩下,赫然显露出……轮廓!
一个极其模糊,却绝对属于人类的侧脸轮廓!
深褐色的木质如同凝固的血肉,构成了紧闭的眼睑、挺秀的鼻梁、微微凹陷的脸颊,甚至还有一缕缕被木质纹理扭曲、却依稀可辨的长发痕迹!那张“脸”深深地嵌在瘤节的木质之中,与古树生长为一体,仿佛一个被活生生浇筑在琥珀里的生灵,在无尽的黑暗与木质的禁锢中沉睡了千年万年!一股强烈的、源自生命被强行禁锢扭曲的怨念与悲怆,透过那木质的面容,无声地冲击着江晚宁的感知!
“啊!”饶是江晚宁心志坚毅,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这…这是…”萧承昀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他握剑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前的景象,超乎了他对“邪祟”的所有认知!
“活人…化树?”江晚宁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她猛地抬头,看向高处的斗篷人,“这怎么可能?!”
“不是化树。”斗篷人嘶哑的声音带着深沉的悲哀,如同在讲述一个古老的诅咒,“是献祭。是‘树心移魂’的邪术!以活人之躯为壤,以精魂怨念为引,强行为那株妖芝塑造最完美的寄生之躯!”他的紫色木杖指向下方洼地中那株散发着幽绿光晕的噬魂芝,“你们看到的那株‘噬魂芝’,它的根,早已扎进了这棵树里!扎进了那个被献祭的可怜人的心脏!它吸食的,从来就不只是靠近者的精魂…更是这具活祭品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煎熬、被强行榨取出的生命本源与绝望怨念!”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那巨大瘤节中,那张木质模糊的脸庞,紧闭的眼睑处,竟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渗出了一滴粘稠的、如同浑浊树脂般的暗红色液体!那液体顺着木质沟壑缓缓流下,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腥血气!
“阿箬的妹妹,阿蘅。”斗篷人苍老的声音如同丧钟,重重敲在寂静的夜空,“三年前,被选中,成了这株妖孽的‘活壤’。”
轰隆!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残酷地串联起来!
阿箬初见时对剑鞘长命锁气息的剧烈反应——那气息必然与聚灵玉碎片相关,而聚灵玉碎片,很可能就是催化这株恐怖噬魂芝、或者维持这“树心移魂”邪术的关键!
她处心积虑的引诱与狠辣的孢子陷阱——不是为了害他们,而是为了让他们去触碰噬魂芝!因为她深知,只有足够强大、足够特殊的力量(比如能引动长命锁异动的灵力)去刺激那妖芝,才有可能撼动那根深蒂固的邪术,为她被禁锢的妹妹,撕开一线渺茫的生路!哪怕这希望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甚至需要牺牲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