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唐人心善?草原降卒的变化
暖阁内,炭火明明烧得正旺,却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李泰肥胖的身躯僵直地仰躺在宽大的紫檀木榻上,脸色是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嘴唇乌紫,双目紧闭,眼窝深陷。
口鼻处残留着已经干涸发黑的淤血痕迹,在惨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只有凑到近前,才能勉强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且若有似无的气息。
他身上盖着锦被,露在外面的手腕冰冷僵硬,触之如同寒铁。
几个王府内侍和丫鬟缩在角落里,面无人色,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大气不敢出。
一个穿着绸衫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正是郑元寿安插在此的心腹郑三。
他此时正背着手在榻前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外,口中不由得低声咒骂道:“王福那死阉狗…怎么还不回来报信?”
“难道出了岔子不成?”
话音刚落,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响动!
........
长安城中风暴正盛。
而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漠北草原,定北城却是迎来了难得的冬日烈阳,孕育着截然不同的生机!
定北堡西南五里,背风坡下的流民安置点。
经过那场惊心动魄的窝棚坍塌和疫病风波,在河西老吏王屯长和府兵出身的陈石头等人竭力组织下,秩序已初步建立。
随着定北堡的初步完工,风雪也渐渐停歇,不再每日袭扰这片草原。
于是在李安期的安排下,本就在计划中的环绕定北城而建的定居点,也如同众星环绕一般,开始一个个分布在这草原之上。
虽然窝棚依旧简陋,但至少都经过了加固,勉强能抵御风雪。
中央空地上架起了几口日夜不熄的大铁锅,熬煮着浓稠的,混杂了肉末的粟米粥,热气腾腾,成了这片苦寒之地最温暖的慰藉。
王屯长身上厚厚的羊皮袄今日却是敞开着领口,脸上冻裂的口子也被太阳晒得似乎结了痂。
此时的他,正带着几个识字的流民,在一块临时立起的木板上,用炭笔记录着“工分”。
这是李安期仿照河西经验在降俘营和流民中强力推行的新政。
搬了多少石头,伐了多少木头,照料牲畜如何,甚至协助管理,报告异常,都能折算成工分。
工分可以换取额外的粮食,一小块盐,甚至难得的肉干!
这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盼头,如同黑暗中的火种,艰难却顽强地维系着人心。
“陈石头!”
“昨日带人加固西头三个窝棚,顶住了风雪未曾塌陷!”
“记三分,额外奖励肉干二块!”王屯长沙哑着嗓子宣布。
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和羡慕的低语。
陈石头那张带着刀疤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上前,接过那用油纸小心包好的,珍贵的两片肉干。
他没有自己吃,而是转身塞给了身边眼巴巴看着的儿子狗剩,又分了一片给旁边一个在疫病中失去双亲的孤儿。
不远处,降俘营的木栅栏内。
侯莫陈咄苾魁梧的身影立在工分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