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森冷的天苍茧 作品

第356章 对对子的余波

今天休沐,吴夫子正在书房研究绘画,吴管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老爷,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吴夫子抬起头,看了管家一眼:“既然都到我跟前了,想必你觉得这事即便不大,也该让我知道,何必吞吞吐吐的。”

吴管家点头应道:“老爷说得是。我发现王举人最近跟大爷走得挺近。”

吴夫子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按说王连举那种没有出息的一般举人身份的人,依着他大哥的性子,是绝不会放在眼里的,如今打得火热,里头定有猫腻。他当即吩咐:“在老宅和码头上多花些银钱,买通些人,仔细打听着他们的动静。”

吴管家应声退了下去。

云新阳今年在府学的境遇有点悲催,他在府学里的课业,除了必修的四书五经,原本是和去年一般,报了音律、棋艺与绘画三门选修。可绘画课才上了没几日,教画的夫子端详着他笔下的山水,捻须叹道:“就你眼下这丹青水准,老夫实在没什么可教的了,往后若得空,你想来与我切磋画技倒是欢迎之至,这绘画课吗,便不必再来了吧!”

棋艺课的光景也相似。开课没半月,云新阳已在棋盘上难逢敌手,连棋艺夫子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夫子抚着棋枰哭笑不得:“你这是来上课的,还是来砸老夫场子的?”这课,自然也上不下去了。

至于音律课,嗨,人无全人嘛!谁还没个短板呢?“云新阳,”教音律的夫子捏着眉心,指着他手里的笛子,“这物件你去年吹到今年,出来的调调堪比瘸腿驴在泥地里打滚的嘶鸣——简直是毫无起色的瞎叫。不如改学其他乐器吧。”

云新阳本就对音律兴致寥寥,何苦逼自己受这份罪?索性连这课也一并弃了,好在必修课四书五经,虽然马夫子他们几位夫子也烦他们缠人,但是并没有撵他们不让来上课,只祈求他们别问题那么多,偶尔给自己喘个气的机会就行。

吴鹏展见云新阳不去上那些选修课,只觉一人去上课索然无味,倒不如去藏书楼啃书来得痛快。于是这两人,如今大半时日都泡在藏书楼里,倒是方便了那些想寻他们俩足迹的人。

这日午后,一个低头精读,一个伏案抄录,倒也自得其乐。两人正各自沉浸书中,忽有一人踱步至云新阳案前,拱手作揖,朗声道:“阁下可是云新阳兄?”

云新阳当然知道这位是明知故问,抬头见是位衣着锦缎的清瘦书生,眉眼间带着几分文气,便停下笔静待下文。那书生道:“在下有一副上联,苦思多日仍未得佳对,不知兄台可否赐教一二?”态度谦逊有礼。

云新阳只好放下笔,欠身回礼:“赐教谈不上,你我彼此切磋便是。”

那书生清了清嗓子,念出上联:“万仞拔空,怒涛掀海,问谁将巨斧劈开,嶂列千寻悬日月。”此联气魄宏大,“万仞拔空”写尽山势陡峭如剑刺苍穹,“怒涛掀海”绘出浪涛拍岸似要吞尽乾坤;一句“问谁将巨斧劈开”,给自然奇景蒙上神话色彩;末句“嶂列千寻悬日月”,更是将山峦抬至托举日月的崇高境界,万仞、千寻等词层层递进,将天地的壮阔铺展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