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蓝天野 作品

诸子百家,

梁平刚把粟米粥碗放在石桌上,掌心的星纹玉佩突然剧烈发烫,像有团火要从皮肉里钻出来。老槐树叶“哗啦”作响,飘落的叶片在地面拼出扭曲的字迹:「入秦谜局,以星为引,三日寻『焚书坑儒』真相,生者得星魄,死者化尘埃」。

他猛地抬头,桃叶渡的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浓稠,田埂上的孩童身影已消失,老妪的白发在风中化作银丝,声音陡然变得空灵:「韩先生留的星辰之力,能让你看见执念凝结的『历史残片』,但谜局里的刀兵、诡诈,皆是真实——战国的怨念借游戏显形,你若死在局中,魂魄会被拖入心镇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未落,玉佩的灼痛顺着血脉蔓延全身,梁平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站在黄土飞扬的古道上。远处旌旗猎猎,黑色“秦”字旗在风中翻卷,身着铠甲的士兵正将捆着枷锁的儒生往深坑边推搡,哭喊声混着木柴爆裂的脆响,正是史书里“焚书坑儒”的场景。

「星力初醒,可窥执念。」玉佩的声音在脑海中震颤。梁平试着集中精神,果然看见每个儒生头顶都飘着淡蓝色的虚影——那是他们未散的执念:有抱着竹简嘶吼“大道不传”的老儒,有盯着深坑边缘泥土喃喃“吾儿还在等我归家”的中年书生。

突然,一个士兵的虚影引起他注意。那士兵举着刀的手在发抖,头顶的执念竟是团混乱的红雾,里面反复闪现着画面:被秦军屠村的废墟,母亲倒在血泊里的脸,还有将他强征入伍时军官的喝骂。

“他不是自愿来的。”梁平心头一动,刚想靠近,身后突然传来厉声喝问:「何人在此窥探?」

回头时,一个身着黑色朝服、腰佩长剑的官员正盯着他,对方袖口绣着银线星纹,与他玉佩上的纹路隐隐呼应。“我是……寻书的方士。”梁平急中生智,想起史书里秦始皇对求仙方术的痴迷。

官员冷笑一声,长剑出鞘半寸:「陛下有令,敢私藏禁书者同罪。你既说是寻书,可知今日焚的是何书?」

梁平脑中飞速运转,星力悄然涌动,眼前浮现出散乱的历史残片:李斯的奏折、民间的《诗》《书》抄本、还有被归类为“妖言惑众”的方术典籍……“是私藏的《诗》《书》与非议郡县制的诸子论着,但……”他话锋一转,指向那个发抖的士兵,“大人不觉得奇怪吗?连执行命令的士兵都心怀怨念,这焚书坑儒,真的只是为了统一思想?”

官员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突然收剑入鞘:「跟我来。」他带着梁平绕到深坑后方的密林中,那里藏着一间隐蔽的石室,墙上竟刻满了被焚毁的典籍残篇。“我是博士淳于越的门生,”官员声音压低,“陛下要焚的不仅是书,是所有记得六国旧事的人。这些残篇里藏着一个秘密——当年助秦王统一天下的,根本不是法家权谋,是来自骊山深处的『蚀魂术』。”

石室角落的陶罐突然晃动,里面滚出一卷残破的竹简,上面的字迹被血渍浸染:「焚书者,焚记忆也;坑儒者,绝知情人也。蚀魂术以活人怨念为引,可固江山,然施术者必遭反噬……」

梁平的玉佩骤然发烫,星力在体内疯狂冲撞,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他看见秦始皇站在骊山祭坛上,黑袍下的皮肤爬满青黑色纹路,无数冤魂从地底涌出,钻进他的七窍;看见淳于越抱着竹简冲向祭坛,却被蚀魂术化作飞灰;最后定格的画面,是韩衡的星魄在祭坛上空碎裂,用最后的力量将蚀魂术的核心封印在秦陵深处——那正是他之前见过的“执念之核”。

“原来如此……”梁平浑身冷汗,“焚书坑儒不是为了集权,是为了掩盖蚀魂术的真相!秦始皇怕世人知道他靠邪术统一天下,更怕术法反噬的秘密泄露!”

话音刚落,密林中传来马蹄声,士兵的怒吼穿透雾气:「搜!陛下有旨,凡私藏禁书者,格杀勿论!」

淳于越的门生脸色惨白:「他们来了!蚀魂术的反噬已经开始,陛下察觉有人在查当年的事……」他将一卷竹简塞进梁平手中,「这是博士死前抄录的『解咒方』,藏在咸阳宫的承尘之上!你必须活下去,把真相带出谜局,否则一旦蚀魂术彻底失控,现实中的秦陵结界会彻底崩塌!」

士兵的长刀已经劈开树林,梁平握紧竹简,星力在掌心凝聚成一道微光。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关,后面还有两夜的考验在等着他,而咸阳宫的承尘之上,藏着的或许不只是解咒方,还有韩衡三千年都未能解开的终极执念。玉佩的灼痛越来越烈,仿佛在催促他:跑,活下去,历史的真相不能再被深埋。

火厄逢诸子

梁平在浓烟中呛咳着睁开眼,手腕上的星纹玉佩烫得惊人。他刚从咸阳古道的追杀中跌进这片火海,身上的粗布短褐已被火星燎出破洞——此刻他不再是考古队的学者,而是战国乱世里一个名叫“梁平”的游方书生,怀里还揣着淳于越门生托付的解咒竹简。

残破的驿站厢房已被烈火吞噬,梁柱噼啪作响,远处传来乱兵的嘶吼。书架在坍塌前轰然倒下,一卷《诸子要义》从书中滑出,火光中,那些墨迹竟化作虚影,在浓烟里与他对峙。

儒家:仁为归处

孔子的身影在火帘后显现,布衣沾着烟灰却目光坚定。他指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孩童,那是驿站掌柜的小儿子,父母已在乱兵中遇害。“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梁平心头一震,儒家的“仁”从不是空谈,是乱世里护佑弱小的担当。他解开外袍裹住孩子,将竹简塞进袖中,孔子的虚影在他肩头轻按,仿佛注入一股暖意。

道家:乘物游心

老子的白发在热风里飘动,指尖指向屋顶的破洞,那里有夜风灌入的凉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梁平忽然领悟,道家的“不仁”不是冷漠,是顺应生死存亡的规律。他不再徒劳扑灭火苗,抱着孩子踩着摇晃的横梁往破洞爬,老子的声音在身后回响:“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墨家:兼爱为甲

墨子扛着断裂的木柱走来,粗布衣衫上满是补丁,手掌却稳如磐石。他将木柱斜撑在倾颓的门框上,为梁平撑开一条通路:“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墨家的“兼爱”从不是虚言,是危难时实打实的相助。梁平想起那些被秦军屠戮的村落,此刻才懂“非攻”的真意。他踩着木柱跃过火墙,墨子已在另一侧用湿布为孩子擦脸,眼神里满是江湖人的热肠。

法家:规矩立界

韩非子的身影出现在驿站的界碑旁,竹简在火光中泛着冷光。他指着墙角的暗渠入口,那是驿站储存粮草的秘道:“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梁平这才想起掌柜曾说过暗渠通往城外密林,法家的“法”从不是苛政,是乱世里藏好生机的准则。他顺着暗渠摸索前行,韩非子的声音在黑暗中提醒:“因事而制礼,事异则备变。”

兵家:奇正破局

孙武的软甲在火光中闪着冷光,手指在地面划出驿站的布局图。“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他指着暗渠尽头的松动石板,“此处连通乱兵营地后方,出其不意方能脱身。”梁平想起古道上的追杀,此刻才懂“兵者诡道”的深意。他撬开石板时,孙武已在出口处折了根枯枝递来:“持此为记,林中猎户见之会相助。”

火尽路生

当梁平抱着孩子钻出暗渠,夜风带着草木气息扑面而来时,身后的驿站已在烈火中坍塌。那些诸子的虚影渐渐消散在晨雾里,唯有玉佩的暖意留在腕间。他摸出袖中的竹简,上面的“解咒方”在晨光中隐约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