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第2页)
他抬眼看向戚明,眼神冷得像冰:“告诉他们,杀父之仇,灭门之恨,该报了。姜八能那老东西再能打,能挡得住十几家的血海深仇?给他们备足兵器、盘缠,让他们带着怨气去——怨气越重,下手越狠。”
戚明迟疑道:“可那些后裔有些早就改了行,有的甚至在市井里做了小生意……”
“那就把他们的生意砸了,把他们的安稳日子搅碎!”戚爷猛地拍案,“江湖人,哪有真正能退出的?血债,总得用血来偿。”
智囊在一旁补充:“家主英明。这些人从小听着长辈的恨长大,只要稍加挑唆,就是最锋利的刀。只是姜八能毕竟是当年的‘武林活字典’,拳脚、奇门遁甲都懂,单靠蛮力怕是……”
“所以才要找外援。”戚爷打断他,眼神沉了沉,“去查,茅山现任掌门下的那个私生子,叫什么,在哪。”
这话一出,连一直镇定的智囊都变了脸色:“家主,您是说……茅山上清派?他们向来不问江湖事,何况是个私生子,怕是……”
“越是私生子,越想证明自己。”戚爷冷笑,“那老道士把他藏在山下二十年,连个名分都不给。我给他地位,给他足够的钱,让他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茅山门前——条件是,借他手里的‘镇魂铃’和‘引雷符’一用。”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姜八能最擅长闭气凝神,寻常刀剑伤不了他根本。但茅山的符咒专破内家真气,尤其是引雷符,克制他那身硬功。只要那私生子点头,咱们就有七成胜算。”
戚明立刻应道:“我这就派人去查!听说那私生子在苏南一带开了家古玩店,应该不难找。”
“记住,”戚爷回头,语气带着警告,“对他客气点,许他重利,但别逼急了。茅山的人,哪怕是私生子,也有几分傲气。”
他重新坐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像是在盘算什么。仓库里的火把噼啪作响,映着他脸上复杂的神色——有恨,有算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姜八能啊姜八能,”他低声自语,“你灭了那么多门派,以为斩草除根了?殊不知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现在,你的旧敌、你的徒孙辈、连你最看不起的旁门左道……都要来找你了。”
“至于苏念,”他瞥了眼桌上林晚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等解决了师父,再慢慢陪他玩。他不是想守着那丫头过安稳日子吗?我就让他亲眼看着,什么叫万劫不复。”
海风从仓库的缝隙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迷了人的眼。那些被请来的后裔们已经在台下聚齐,一个个眼里燃着复仇的火。而关于茅山私生子的消息,也正顺着密线,往苏南的方向飞速传去。
一场针对姜八能的围猎,正在悄然拉开序幕。戚爷知道,这一战,不仅要夺龟甲,要报旧怨,更要让整个江湖看看——他这个被逐出师门的“孽徒”,才是最终的赢家。
戚爷捻着雪茄,烟灰簌簌落在桌面上,眼神里翻涌着势在必得的冷光:“那私生子叫沈青梧,查清楚了,在无锡南长街开了家‘观微阁’,表面卖字画,暗地里也帮人看风水、画些小符。”
戚明递上一叠照片,最上面那张是个穿青布长衫的年轻男子,眉眼清俊,却带着股挥之不去的郁色,正蹲在店门口喂猫。
“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戚爷扫了眼照片,嗤笑一声,“可惜投错了胎,成了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派人去请,就说我戚某人有笔生意,能让他堂堂正正回茅山,甚至……取代他那正统的弟弟,做未来的掌门。”
智囊犹豫道:“家主,这承诺是不是太……”
“成不成气候,先试试才知道。”戚爷打断他,指尖点在沈青梧的脸上,“他若识趣,肯拿出真本事助我,将来茅山的半壁香火,我都能帮他争一争。可他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顿了顿,眼里的温度骤降:“就把他绑了,挑断手筋脚筋,给茅山掌门送份‘大礼’。告诉他,想保儿子活命,就亲自带着‘镇山印’来澳门。”
戚明眼睛一亮:“这招够狠!那老道士最重门楣,可沈青梧毕竟是他的骨血,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送死。”
“哼,出家人?”戚爷冷笑,“我见多了披着道袍的伪君子,看似六根清净,实则比谁都在乎血脉传承。姜八能不是厉害吗?我倒要看看,当茅山掌门的符印对上他的龟甲,当他最敬重的道门中人成了我的刀,他还能不能硬气起来。”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张家界的位置:“姜八能在那边隐居了三十年,身边只有两个老仆。等沈青梧这边有了结果,就让那些邪派后裔先去骚扰,耗他的体力,乱他的心绪。等他疲于应付时,我再带着茅山的人杀过去——”
“到时候,一边是杀徒之恨的后裔,一边是被胁迫的道门掌门,他姜八能纵有通天本事,也得落个筋疲力尽的下场。”
说到这里,戚爷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锦盒,打开里面是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边缘还带着缺口。
“这是当年我被逐出师门时,从他堂屋偷的,沾了他的气息。”他把铜钱扔给戚明,“让沈青梧用这个画符,效果加倍。告诉他,成了事,这铜钱送他当念想,也算他跟姜八能有过‘缘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派去无锡的人已经出发,带着沉甸甸的黄金和轻飘飘的承诺,也带着足以毁掉一个人的威胁。
戚爷望着雨幕里模糊的灯火,突然低低笑了起来:“师父,您总说我心术不正,可这江湖,从来都是笑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谈道义。等您被茅山的符印钉在地上,等您看着龟甲落到我手里,您就该明白——”
“当年您没杀了我,是多大的错。”
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洗尽这世间的污秽,却不知早已有人布好了天罗地网,只等着猎物一步步走进来。而那个在无锡喂猫的年轻道士,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这场恩怨里,最关键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