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的幻梦师 作品

第839章 大结局(一)(第2页)

而这一切的中心,韩林似乎真的如他所言,对玄门再无半分兴趣。

修罗殿的白玉阶上,海棠花谢了又开。韩林多数时候都陪着凌言在殿中看书,或是去护城河畔喂那些被凌言养得肥硕的锦鲤。渊偶尔会从沉渊城来,带着西漠的烈酒,三人在廊下对饮,聊的也不过是东域的风沙、南境的奇花,绝口不提玄门旧事。

凌言的剑,渐渐染上了烟火气。他不再执着于练剑到深夜,反而喜欢研究人界的菜谱,在修罗殿的小厨房里折腾些新菜式。韩林总是他最忠实的食客,哪怕凌言不小心把糖醋鱼烧成了焦炭,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吃完,然后低声说:“下次我陪你一起。”

平静的日子里,凌羲像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总在试图撕裂这层安宁。

他曾化名混入玄门,挑唆几个残存的小门派偷袭镇虚门的药圃,却被霍念带着弟子轻松击退,那几个门派反而因此被昆仑问责,彻底销声匿迹。

他又在修罗殿的商路上动过手脚,试图截断物资,却被渊的魔侍抓了个正着,砍断了他一根手指作为惩戒。

最疯狂的一次,他竟想故技重施,在八宝镇的水源里下蛊,却被早已布下结界的韩林当场擒获。

那场打斗发生在镇外的乱葬岗,没有波及任何无辜。韩林没有用锁魂剑,只用掌风便震碎了凌羲的丹田。看着凌羲倒在血泊里,灵力溃散如漏沙,韩林的声音冷得像冬雪:“再敢出现在阿言面前百丈之内,定叫你魂飞魄散。”

凌羲拖着残躯逃离时,天边正泛起鱼肚白。他回头望了一眼镇虚山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再也没有他的位置。最终,他遁入了极北的章尾山——那是片连魔修都不愿踏足的荒芜之地,终年飘雪,毒虫遍布,唯有几处废弃的古祭坛,还残留着些微的邪气。

有去过章尾山的旅人说,曾在雪地里见过一个衣衫褴褛的疯子,对着冰崖喃喃自语,说些“本该是我的”、“师兄你看”之类的胡话,周身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没人再去理会他。就像没人再去纠结玄门与魔域的旧怨,没人再去追问英雄冢的残魂是否安息。

时光是最好的疗药,也是最无情的刻刀。它磨平了战场上的血痕,也刻下了新的印记——镇虚门的听雪崖上,多了两株并蒂而生的梅树;昆仑的藏经阁里,霍念与云风禾的名字被刻在了一起;修罗殿的长阶上,海棠花瓣年复一年地落在韩林与凌言交握的手上。

又是一年七夕,护城河里的河灯依旧漂向远方。凌言靠在韩林肩头,看着流萤草在岸边织出淡金色的光带,忽然开口:“他们说,玄门最近在重修英雄冢。”

韩林嗯了一声,替他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萧承熠主事,据说要把凌华的名字也刻上去。”

“也好。”凌言轻声道,“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剑拔弩张的日日夜夜,那些血流成河的战场,那些纠缠半生的恩怨,终究抵不过岁月的温柔。玄门有玄门的苟安,魔域有魔域的安宁,而他们,有彼此。

远处传来渊的笑声,大概又在跟慕寒抢那坛最烈的酒。河灯的光映在凌言眼底,像落了漫天星辰。

韩林低头,吻落在他的发顶,与往年一样,带着海棠与流萤草的香气。

这或许不是最圆满的结局,却已是尘埃落定的归宿。山河辽阔,岁月绵长,他们的故事,将在每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