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玄门暗涌（113）

渊已不在廊下那般嬉皮笑脸。锦袍被魔气撑得猎猎作响，周身翻涌的黑雾凝成数只巨狼虚影，獠牙闪着寒光，正撕扯着扑向结界的傀儡。

他左手捏诀，指尖魔气缭绕，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所过之处，傀儡瞬间被腐蚀成齑粉，连残片都未曾留下。

那双总是含着戏谑的桃花眼此刻淬着冰，眼尾飞挑的弧度里盛满戾气，嘴角勾起的笑不再是玩笑，而是纯粹的、属于魔尊的残忍。

他像一尊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墨色魔气冲天而起，竟将半边晨雾都染成了深黑，连日光都透不进分毫。

而韩林，站在渊身侧三步处。

他周身再无半分平日的温和，浅琉璃色的眸子此刻像结了万年寒冰的湖，不起一丝波澜，却透着能冻裂魂魄的冷。

原本清冽的灵气竟变得阴寒刺骨，呈献着一种近乎死寂的白，流转间在他脚边凝结出层层白霜，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呵出的气都能化作冰晶。

那白色灵气并非寻常修士的纯净，而是带着尸气与杀伐之意，每当他抬手，便有无数细小的冰棱凭空出现，如暴雨般射向傀儡，精准地穿透它们的元婴。

锁魂剑在他手中泛着银色的光，剑穗上的修罗纹章亮起时，周遭的傀儡竟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动作瞬间迟滞，随后便在那阴寒灵气中寸寸碎裂，化作齑粉。

两人配合得竟是天衣无缝。渊的魔气负责大范围绞杀，韩林的冰棱负责精准破核，墨色与惨白色的光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冲击结界的傀儡一一碾碎。

那气势，与昨夜在若雪阁饮酒谈天的模样判若两人。

渊不再是那个会跟霍念斗嘴、会赖着要酒喝的魔尊，而是沉渊城真正的主宰，举手投足间皆是毁天灭地的威势。

韩林也不再是那个会温柔环住凌言腰身、会低声撒娇的苏烬，而是执掌修罗界的帝君，眼底的淡漠与威严，足以让三界震颤。

主峰广场上，正结阵的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不少人手里的阵盘都险些摔落在地。

“那……那是魔气？好、好重的戾气……”一个刚入门的少年弟子脸色惨白，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被身旁的师兄一把按住。

“还有韩先生……他那是什么灵气？怎么会……会这么冷？”

霍衍站在阵眼中央，握着令牌的手微微发紧。他虽知道这两人身份，却从未想过他们真正动怒时，竟有如此骇人的威势。那不是修士的打斗，而是上位者对蝼蚁的碾压，带着与生俱来的、令人胆寒的气场。

池临在一旁咂舌，摸着胡须的手都停住了：“乖乖……这俩哪是来做客的，分明是把咱们镇虚门当战场了。”

凌言立在石阶尽头，望着那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墨色魔气与惨白灵气在晨雾中翻腾，像两匹桀骜的兽，却在靠近彼此的地方形成奇妙的平衡，互不侵犯，又互为依托。

韩林似有所觉，回眸望来。那双结着冰的眸子在触及凌言时，瞬间融化了些许，虽仍带着寒意，却已没了方才的死寂。他微微颔首，像是在说“放心”。

渊也瞥见了凌言，抽空冲他扬了扬下巴，桃花眼里的戾气未散，却难得没说什么调侃的话，只转头又将一只傀儡撕成了碎片。

广场上的弟子们渐渐回过神，看着那两人如入无人之境般绞杀傀儡，先前的恐惧竟慢慢变成了震撼。这魔尊与修罗帝君，平日里瞧着与常人无异，可一旦动了真格，便连天地都要为之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