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世子暗潮

魁皇城的暮春带着潮湿的腥气，八十九区的青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晨露。当第一缕曦光穿透薄雾时，张小纯的"天下第一炼灵铺"前已围了半圈人影。昨日陈雄事件的余波尚未散尽，那些揣着魂玉与好奇的魂修们，正隔着街面窥探铺内那个斜倚柜台的身影——他指尖夹着半片玉简，目光漫不经心扫过檐角铜铃，却在某一瞬让铃舌泛起幽蓝微光。

"看见了吗？那就是赢了八亿魂药的张浩。"穿灰袍的老者拽了拽同伴袖口，喉结滚动时带出压低的惊颤，"听说陈天公家族的麒麟子被他吸干了生机，现在缩在族地连床都下不了。"

这话如投入滚油的水珠，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三日前那场豪赌的细节已被传得面目全非，有人说张小纯挥手间召出万魂虚影，有人说他掌心的十七色火能焚尽天机。而真实的画面藏在店铺后堂——张小纯正对着丹炉蹙眉，炉内十六色火舌吞吐不定，每当他试图融入最后一味"幽昙蕊"时，火焰便会骤然暴涨，将丹炉映成半透明的琉璃色。

"师尊，凝火需借三阴交汇之势。"张浩魂的虚影在丹炉上方盘旋，指尖掐出玄奥法诀，"方才若不是我引动聚灵阵，这炉火怕是要把整条街烧成焦炭。"他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自陈雄事件后，这已是第七次炼火失败。丹炉内壁凝结的黑色残渣簌簌掉落，那是十七色火未能成型的预兆，却在脱落时化作细雪般的光点，于空气中凝成微型魂火图腾。

张小纯没接话，只是盯着炉底残留的火星出神。三日前红尘女离去时留下的那枚玉简正躺在案几上，玉简内侧刻着的"血子殿"三字在烛火下若隐若现。他想起那女子临别时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觉得魁皇城的平静像层薄冰，而自己正站在冰面中央。

街面的喧嚣突然变了调子。原本围观的魂修们纷纷退到两侧，让出一条通路。当鎏金纹顶的马车碾过石板路时，车轮带起的泥点溅在店铺门板上，化作深褐色的掌印形状。车帘掀开的刹那，一股混杂着龙涎香与血腥气的风灌了进来，张小纯抬眼，正看见车辕上斜倚的紫袍青年——他腰间玉佩刻着九幽城特有的玄蛇图腾，指节轻叩车栏时，栏上的铜钉渗出暗红血珠。

"这不是名动魁皇城的张大师吗？"周宏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他身后跟着的锦衣男子把玩着一枚玉扳指，扳指上刻着灵临城的飞鹰徽记，正是许鹏。两人身后跟随着的魂卫们步伐整齐，靴底的魂纹在地面留下淡紫色轨迹，那些轨迹交织成网，将整条街的灵气悄然锁死。

店铺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张小纯注意到许鹏袖中滑落的半幅锦帕——帕角绣着的并蒂莲样式，与三日前许珊遗落的那方丝帕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张浩魂昨日连夜布置的舆论引导：当满城都在传巨鬼王赏赐他半座魂山时，灵临城的世子却带着血玉聘礼站在自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