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玉皇大帝张兴东感悟地球离开所有人将转不起来
凌霄坠落记一、紫霄宫的裂痕
南天门外的云海翻腾了三千年,玉皇大帝张兴东第一次觉得那团白茫茫的东西碍眼。他指尖捻着鎏金拂尘,眼睁睁看着案头那盏万年不灭的长明灯跳了三下,灯芯爆出的火星在青玉案上灼出个针尖大的坑。
"陛下,地脉又震颤了。"太白金星的拂尘比玉帝的抖得更厉害,他捧着的星象图上,代表人间的那片蔚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方才东海龙宫来报,蓬莱仙岛的根基松动,三座仙山已有两座沉入海底。"
张兴东皱眉。他记得三百年前还在瑶池宴上见过蓬莱岛主献的珊瑚树,那时东海的水还清得能看见龙宫的琉璃瓦。现在连八仙渡海的铁拐都生了锈,这世道变得真快。
"查清楚缘由了?"他的声音透过龙椅上方的悬珠,在紫霄宫里荡出层层叠叠的回音,却盖不住殿外隐隐传来的雷鸣——那不是天庭的雷部在操练,是人间的导弹划破云层的轰鸣。
太白金星咽了口唾沫:"臣遣千里眼顺风耳查了三月,人间......人间的高楼比南天门还密,他们把山挖开填海,把江河截成段,连地下的煤石都快掏光了。昨日有个叫马斯克的凡人,竟把铁疙瘩送进了月宫,惊得嫦娥的玉兔三天没吃桂花糕。"
张兴东猛地站起来,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梁柱间投下晃动的阴影。他执掌三界以来,见过共工撞断不周山,见过女娲炼石补天,却从没见过哪个物种敢这样折腾自己的家园。
"传旨,"他的金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让雷公电母歇着,风伯雨师归位,先给人间降场透雨。"
太白金星刚要领旨,殿外突然冲进来个慌慌张张的小仙童,手里的玉磬摔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陛下!不好了!"小仙童的羊角辫都在发抖,"人间的科学家说......说地球是圆的,还会自己转,跟天庭没关系!他们......他们要取消清明节的祭祀了!"
张兴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自己刚当玉帝那年,人间的百姓还会在正月初九摆上猪头供品,对着苍天磕头。现在他们用卫星监测天气,用化肥催熟庄稼,连求子都去医院做试管婴儿,谁还记得紫霄宫里这位执掌乾坤的天帝?
二、云端下的烟火
南天门的守卫是两个穿金甲的天兵,他们的枪杆上早就没了往日的寒光。张兴东路过时,听见他们在偷偷议论:"听说了吗?人间的飞机比仙鹤还快,上周有个凡人驾着铁鸟差点撞上蟠桃会的彩棚。"
"可不是,"另一个天兵擦着头盔上的鸟粪,"昨天王母娘娘想在人间找片干净的湖水沐浴,结果查遍了四海,只有长白山的天池还能看,可那里早就被凡人圈起来收门票了。"
张兴东没说话,踩着祥云往人间去。他记得小时候听太上老君说,云端之下是炊烟袅袅的村庄,是阡陌纵横的田野,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宁。可现在他低头看见的,是密密麻麻的钢筋水泥森林,是被雾霾笼罩的城市,是在高速公路上像甲壳虫一样爬行的汽车。
他落在一片稻田里,脚刚沾地就陷进了烂泥——这里刚被农药浸透,连蚯蚓都死绝了。不远处有个戴草帽的老农,正用铁犁翻地,犁尖划过的地方,露出的不是肥沃的黑土,是混着塑料碎片的沙砾。
"老丈,"张兴东化作个白胡子老头,走过去搭话,"今年的收成好吗?"
老农直起腰,他的脊梁像根被压弯的扁担。"好啥哟,"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去年种的麦子,穗子还没手指头长。河里的水一股子怪味,浇地都怕烧苗。要不是儿子在城里开网约车,这日子早过不下去了。"
张兴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城市像个巨大的蜂巢,烟囱里冒出的黑烟把晚霞染成了灰紫色。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天庭的藏书阁里看过的《山海经》,书里说大禹治水时,黄河清得能看见水底的游鱼。
"那你们不祭祀山神河伯了?"他试探着问。
老农咧开缺了牙的嘴笑了:"拜那些有啥用?前年大旱,俺们村请了道士跳了三天三夜,一滴雨没下。后来镇上派来消防车,拉了三车水才救了几亩苗。现在啊,能信的只有自来水公司和供电局。"
正说着,远处传来突突的马达声,一辆红色拖拉机摇摇晃晃地开过来,车斗里装着十几个塑料桶,桶里的液体泛着刺鼻的气味。
"这是往地里倒啥?"张兴东皱眉。
"除草剂,"老农的声音低了下去,"不用这玩意儿,草长得比麦子还快。俺知道有毒,可全家就靠这几亩地活命......"
张兴东看着拖拉机驶过的田埂,野草果然成片地枯萎,连带着蝴蝶和蜜蜂都落荒而逃。他突然想起天庭的仙草园,那里的灵草从来不用什么药剂,自有清风甘露滋养,千年长青。
这时老农的手机响了,是段魔性的彩铃:"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他接起电话,嗓门突然拔高:"啥?孙子又发烧了?城里的医院又要排队?好好好,俺这就卖粮食凑钱去!"
挂了电话,老农蹲在地上,双手插进皲裂的泥土里。"以前孩子生了病,找个老中医抓几副草药就好,"他的肩膀在发抖,"现在进趟医院,半年的收成没了。俺们这代人,怕是要成最后种庄稼的了。"
张兴东的袖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看见远处的工厂正在往河里排放污水,黑色的泡沫顺着水流漂向农田;看见伐木工正在砍伐百年老树,光秃秃的山头像块溃烂的伤疤;看见年轻人捧着手机刷短视频,没人抬头看一眼被雾霾遮住的太阳。
原来不是地球离了谁就不转了,是人类正在亲手把自己的家园推向绝境。
三、月宫的叹息
嫦娥的广寒宫早就没了往日的清辉。张兴东踏进去时,正看见吴刚在砍那棵桂花树,斧子下去,树干上的伤口却在冒黑烟。
"陛下怎么有空来?"嫦娥的素裙上沾着灰尘,她手里的玉兔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正啃着块干硬的月饼——那是去年人间送来的,保质期写着十二个月,比蟠桃的保鲜期还长。"来看看你,"张兴东望着窗外,月球表面新添了不少坑洼,那是人类探测器留下的痕迹,"人间的人说要在月球建基地,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