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玉皇大帝张兴东梦见喝过的饮料瓶转世成人叫廖平影
琉璃梦影
张兴东在紫霄殿的龙椅上惊醒时,烛火正顺着玉制灯台往下淌泪。`齐.盛.小¢说^网* _无¨错.内.容`
他抚着眉心坐起身,玄色龙袍上的星辰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殿外云海翻涌,二十八星宿的光晕如常流转,可掌心残留的触感却异常清晰——那是塑料瓶身特有的冰凉,带着点橘子汽水的甜腻气,还有他当年随手丢弃时,指腹按出的浅浅凹痕。
“陛下?”侍立在殿角的太白金星闻声上前,拂尘轻扫过地面的玉屑,“您又做了那梦?”
这已是本月第七次。张兴东望着案上堆叠的奏章,忽然觉得那些朱批的字迹都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个透明的轮廓:螺旋状的瓶盖,贴满气泡的标签,还有瓶身上被阳光晒得褪色的“橘子味”三个字。那是三百年前他微服私访时,在凡间巷口买的一瓶汽水。
他那时刚平定魔界叛乱,化名“老张”在人间闲逛,见个穿碎花裙的姑娘举着这瓶子,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他一时好奇也买了瓶,汽水流进喉咙时刺得他呛咳,姑娘笑得直不起腰,说“神仙也怕酸呐”。后来瓶子空了,他随手放在青石板路上,转身时听见“哐当”一声,是被个孩童踢进了阴沟。
“查。”张兴东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梦呓,“查近三十年转世的凡人里,有没有叫廖平影的。”
太白金星的拂尘顿在半空:“廖平影?这名字……”
“梦里她这么说的。”张兴东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叩,那触感又回来了——不是玉的温润,是塑料被岁月磨出的毛边,“她说,‘我等了三百年,就想问问你,当年为什么不把我扔进垃圾桶’。~g,g.d!b`o`o`k\.¢n*e_t^”
三日后,地府的生死簿摆在了凌霄殿上。泛黄的纸页上,廖平影的名字旁画着个极小的瓶形印记,转世栏里赫然写着:“前身为壬午年人间遗弃饮料瓶,积微薄功德一缕,托生江南廖家。”
太白金星捻着胡须叹气:“陛下,草木精怪修行千年方能化形,这玻璃瓶……哦不,塑料瓶能转世为人,已是异数。许是当年您龙气沾染,又得那姑娘笑声滋养,才积了这点福报。”
张兴东没听他絮叨,目光落在“功德”二字上。他想起那阴沟里的景象:瓶身被污水泡得发涨,却始终没破,后来有只流浪猫渴了,竟隔着瓶壁舔到了残留的汽水。这点微末善缘,竟成了它轮回的船票。
“备驾,朕要再去趟凡间。”
江南的雨总是黏糊糊的。张兴东落在青石板路上时,正撞见个穿蓝布衫的姑娘蹲在巷口,手里捏着片碎玻璃,小心翼翼地往墙根的蚁穴里倒水。她侧脸轮廓干净得像块透明琉璃,睫毛上沾着雨珠,倒让他想起三百年前那个举着汽水瓶笑的姑娘。
“姑娘,借问廖家怎么走?”他故意压粗了嗓音。
姑娘抬头时,张兴东的心跳漏了半拍。她眼睛亮得惊人,像盛着汽水的玻璃瓶,只是此刻盛满了困惑:“我就是廖平影。您找我?”
雨突然大了,她慌忙从竹篮里掏出块塑料布,不是给自己遮雨,反倒盖在了墙根那窝蚂蚁身上。“它们搬食物呢,淋湿了该迷路了。”她解释着,指尖划过塑料布的纹路,那动作竟和他当年摩挲汽水瓶的样子如出一辙。
张兴东跟着她回了家。*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那是间临河的小阁楼,窗台上摆着十几个洗净的玻璃瓶,里面插着不知名的野草。“我捡的。”廖平影见他打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觉得扔了可惜,装些花草倒好看。”
她说话时总爱盯着人眼睛,语气直来直去,像汽水冒泡时毫不掩饰的声响。张兴东忽然明白她梦里那句质问——不是怨怼,是不解。就像此刻,她正捧着粗瓷碗喝米汤,忽然抬头问:“道长,您说万物都有去处吗?我总梦见自己被扔在阴沟里,好多水往嘴里灌,可我就是不沉。”
窗外的雨敲打着船篷,发出“咚咚”的声响。张兴东看着她碗沿沾着的米粒,想起三百年前那个被踢进阴沟的瓶子,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会有去处的。”他说。
接下来的几日,张兴东就以云游道长的身份住在阁楼里。他看着廖平影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推着板车去街头收废品,遇见别人丢弃的玻璃瓶总要擦干净才放进车里;看见流浪狗会分半个馒头,听见谁家吵架会悄悄站在门外听,直到里面传出笑声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