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冷眼观神

湮川死死咬着牙，鲜血从齿间渗出，他猛地跪伏在地，额头重重磕在云阶之上，嘶吼道：

“神明在上！小子愿以命抵命！求您救她——！”

他的声音在空域中回荡，悲怆而决绝。

可生命女神只是静默地注视着他，眸中无悲无喜。

良久，她终于开口，声音空灵而缥缈，却如寒冰般刺入湮川的心脏——

“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

湮川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抬头。

“什么……？”

他不明白，也不敢明白。

颤抖着，他再次叩首，嗓音沙哑得几乎破碎：“小子愚钝……请神明明示……”

生命女神的目光如亘古长夜，深邃而无情。

“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

——生死有命，如同昼夜交替，天道如此。

“呵……呵呵……”

湮川低笑起来，笑声嘶哑，带着癫狂的绝望。

“死生，命也？好一个命也！”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生命女神，怒吼道：

“我已登上天阶！血肉磨尽！魂骨俱碎！为何不救？！为何——！！”

生命女神依旧平静，仿佛他的愤怒不过是蝼蚁的哀鸣。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她的意思已然明了——

生死不可违逆，死亡不过是另一种新生，而活着，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

她不会救。

话音落下，她右手轻挥，磅礴的生命气息如潮水般涌入湮川体内。

他破碎的躯体瞬间愈合，疲惫一扫而空，甚至连魂力都恢复至巅峰。

可这治愈，却比任何伤害都更让他痛苦。

“生死有命，不可违逆。”

生命女神淡淡说道，“请便。”

湮川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天阶确实存在，神明也确实存在。

可生命女神，却并非传说中那般慈悲为怀、救死扶伤。

她只是高高在上，以圣人之姿，冷漠地宣判着凡人的命运。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笑声越来越冷，越来越尖锐，最后化作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既然不救人，你为何要设下这天阶？！愚弄凡人很有趣吗？！！”

生命女神没有回答。

她只是转身，衣袂飘然，带着那名仆从，便踏云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湮川的理智彻底崩断。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

他嘶吼着，声音撕裂云霄，带着滔天的恨意。

“视人命如草芥！把天阶当作愚弄凡人的恶趣！”

“好！好！”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滴落，却浑然不觉。

“总有一天——”

“我会亲自成神！”

“到那时——”

“我必踏碎你们这虚伪的神界！再也不用求你们这些冷血的伪神”

云海翻涌，神光渐散。

生命女神的身影正逐渐退去，湮川的怒吼在空域中久久回荡。

他站在云端，浑身浴血，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与执念。

——若天不救，我便成天！

——若神不仁，我便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