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柑橘的小胖子 作品

第231章 言冰芸回使团(第2页)

言冰芸的情绪再次被点燃,声音比之前更加激动,也更加冰冷。

“既然有令,那你们为什么还迟迟不动手?”

“趁着肖恩还在我们手里,必须先下手为强!一旦他被交到北奇手里,我们就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范贤耐着性子解释:

“此次我们两国会谈,明面上的结果,就是用肖恩换你。”

“如今,你虽然被我们提前救了回来,但我们整个使团还深陷敌国王都。要是现在肖恩死了,我们交不出人,那你觉得,我们这些人还有谁能活着走回庆国?”

言冰芸的声音斩钉截铁。

“监察院办事,不问艰难!”

范贤叹了口气。

“我跟你说啊,如今这北奇朝堂之上,真正想让肖恩好过的人,没有几个。我们将他交出去,他未来的日子,大概率和在我们监察院的地牢里没什么两样。”

“这个老魔头,已经没有机会再掀起什么风浪了。”

言冰芸的情绪依旧没有丝毫平复,反而更加激愤。

“所以,你们是打算抗命了?”

范贤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无奈。

“不是抗命,只是暂时没有执行命令的条件。”

突然,屋内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声响。

言冰芸的声音带着决绝的意味响起。

“你不杀,我去杀!”

范贤急忙喊道:

“哎,等等!”

只听他急切地劝阻。

“我可跟你说清楚,肖恩虽然被关了二十年,但他的功力可是丝毫未减,不减当年。”

“你现在这个状态去找他,大概率是被他反杀!”

言冰芸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死寂的解脱。

“在我被抓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

范贤的声音陡然提高。

“你把死说得这么轻松,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家人的感受?”

“呛啷”一声,是长剑出鞘的声音。

言冰芸的声音冷冽如冰。

“一切为了大庆!”

范贤看着眼前那柄泛着寒光的剑锋,几乎能感受到剑尖透出的刺骨凉意,正稳稳地悬停在他的咽喉前。

他心中一阵无语。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接一个地都喜欢用兵器指着他。

但他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盯着言冰芸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了大庆是吧?”

“好,那我就跟你说说大庆。”

“你知道咱们大庆为了把你从北奇捞回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范贤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样敲在言冰芸的心上。

“你知道院长和陛下,为了让你能活着回去,跟北奇那帮人扯了多久的皮,做了多少的妥协吗?”

“你知道我们整个使团,冒着多大的风险,深入敌国虎穴,就是为了接你回家吗?”

言冰芸持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范贤的目光愈发锐利,声音也随之拔高。

“你要是死了,我们都是叛国。”

言冰芸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背叛了陛下的信任,背叛了院长的苦心,你将整个使团的性命当成了你解脱的垫脚石!”

“主要是你,你,叛国!”

最后两个字,如惊雷炸响。

“哐当——”

长剑坠地,发出一声清脆又刺耳的悲鸣。

言冰芸终于冷静了下来。

范贤小心翼翼接过言冰芸手中的长剑和剑鞘,将长剑收入剑鞘,放回原处。

接着小心翼翼地将言冰芸搀到床边坐下,看着对方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放心吧。”

范贤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万事有我哥在。”

“杀肖恩这个任务,本就是陛下亲自给我哥的。”

“我哥的本事,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这次庆国北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背后就是我哥一手挑起的。”

范贤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

“要论搅屎棍,这世上没人比他更在行。”

“您老人家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别瞎操心了。”

“你要相信我哥,更要相信陛下老人家的眼光和判断。”

他看着言冰芸的神情稍有松动,便继续说道。

“来,你先躺下,好好休息。”

“你这身子骨,再折腾下去就真散架了。我去给你熬点药,喝了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范贤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拉开。

院中的凉风吹在范贤的脸上,让他滚烫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一出门,就看见范隐正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范贤走过去,挨着范隐并排坐下,学着他的样子望向夜空。

他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哎——”

这声叹息里,有疲惫,有无奈,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范隐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

“怎么?”

“觉得应付言冰芸,很吃力?”

范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反驳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他靠在门框上,声音里满是感慨。

“不过,我现在总算是明白,咱们那位陛下为什么非要不惜代价,也要把言冰芸给换回来了。”

“这么一个……纯粹的爱国青年,一根筋,认死理,满脑子都是为国尽忠,甚至动不动就能把自已的生死置之度外。”

“这种人,太好用了。”

“实在不可多得啊。”

范隐终于转过头,月光下,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言冰芸,不是你口中那种普通的爱国青年。”

“院长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培养成一个只知道为了大庆冲锋陷阵的无脑莽夫。”

范贤愣了一下。

范隐继续说道:

“他有自已独立思考的能力,他忠于的,是他心中的庆国,而不是某一个人。”

“他也从不随意将自已的生死置之度外。”

“如果他真是个一门心思求死的人,早在被沈重抓住之前,就有无数次机会了断自已了。”

范隐的语气很平静,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笃定。

“沈婉儿早就给他递了消息,他完全可以从容自尽,保全监察院所有的秘密。”

“但他没有。”

“他选择了被捕,选择了活下来,承受那些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折磨。”

范贤的表情严肃起来,他追问道:

“这……就像史书上写的于谦和海瑞?”

“有点像。”

范贤更不解了。

“那他刚刚怎么还那么……”

他想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词。

“呃,魔怔。”

范隐的目光重新投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在沈重手下,受尽了折磨,精神与肉体都崩潰了无数次。”

“是靠着一个信念,一个执念,才硬生生撑到了现在。”

“那股执念,如今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你要是他,经历了他所经历的一切,现在恐怕比他还要魔怔。”

范贤听到这话,如遭雷击,瞬间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

他不是想寻死,而是觉得“言冰芸”这个身份,早就死在了那座小宅子里了里。

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承载着仇恨与使命的躯壳。

“我明白了。”

范贤低声说道。

“那药里,得再多加点安神的成分。”

他说着便站起身,准备去后院的厨房给言冰芸熬药。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王七年端着一个大碗,气喘吁吁地从大门冲了进来,碗里的饭菜随着他的跑动不断晃动,汤汁都洒了出来。

他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喊着。

“大人!”

“大人!”

王七年几步冲到范隐面前,上气不接下气。

范隐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皱了皱眉。

“怎么了?”

王七年大口喘着气,急忙说道:

“大人,是圣女大人来了。”

“说是……说是北奇那个小皇帝,要现在就见您!”

范隐闻言,也缓缓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

他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这小皇帝,倒是比我想的还要心急。”

说罢,他便迈开步子,径直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可刚走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

“不对。”

他目光一转,看向了院子另一头的后门。

“得走后门。”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转身,毫不犹豫地向着后门的阴影中走去。

王七年还举着那个摇摇欲坠的饭碗,愣在原地。

“大人,那……那这饭怎么办啊?”

范隐的身影已经快要融入黑暗,只有他那沉稳的声音,清晰地从远处飘了过来。

“饭,给范贤送去。”

“把我说的告诉他,他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