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肖恩出狱
出使那日,天光微熹,监察院门前已是戒备森严。
范隐与范贤并肩而立,陈平平坐在轮椅上,神色平静,费解则立于一旁。
费解的黑眼圈浓重得像是用墨汁描过,整个人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疲惫。
范隐今晨入了监察院一趟,只片刻功夫便出来了。
范贤总觉得兄长身上有哪里不对劲,此刻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
“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像哪里怪怪的。”
范隐瞥了他一眼,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吗。”
他反问。
“能说出哪里怪吗。”
范贤皱着眉,仔细打量着兄长,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说不出来,但总是觉得你怪怪的。”
范隐轻轻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这个一起长大的弟弟,都只是能察觉到怪怪的,但说不出哪里不对,足够了。”
“记得这件事别对别人说。”
“别人问起,你就说没什么不对的。”
范贤虽满心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
范隐转头看向费解,脸上露出一贯的笑容。
“老师,有没有什么新研制的药,给学生防身用啊。”
费解闻言,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他哼了一声。
“哼,还真让你小子猜到了。”
他从怀中摸索一阵,掏出两个精致的小瓶。
一个瓶身镶嵌着细碎的宝石,流光溢彩。
另一个则是普通的白瓷瓶,朴素无华。
费解先将那宝石装饰的瓶子递给范贤。
“你用毒已得了我的几分真传,这个给你。”
“关键时刻,把它砸了。”
“它不会取人性命,也不会伤到人的肌体,但是大宗师到了,也得晕上一会儿。”
范贤郑重接过,躬身行礼。
“谢谢老师。”
费解又从腰间的皮囊里取出一个通体漆黑的瓷瓶,连同先前那个小白瓷瓶一同递给范隐。
“你的迷药一道,更是青出于蓝。”
“所以给你这两瓶毒药。”
“这是我从你那里得了灵感,新做出来的东西。”
“无色无味,分开使用,它们没有任何作用。”
“要用的时候,取等量用水混合在一起。”
“无论是滴入饭菜茶水,还是涂抹到武器上,只需一小滴,便足够要了九品高手的性命。”
“就是没试验过大宗师,不知道对大宗师有没有用。”
费解的语气带着几分告诫。
“你自已小心点,别把自已药没了。”
“还有记得,用一点混合一点。”
“这毒性太大,用量多了,你自已也控制不好。”
“另外,这两瓶务必分开放置,切记。”
范隐小心翼翼地接过两只瓷瓶,学着费解的样子,将黑瓷瓶放入怀中贴身之处,白瓷瓶则塞进了腰间的袋子。
他也向费解深深行了一礼。
“谢谢老师。”
范贤在一旁听得咋舌,好奇地问道。
“老师,您说我那瓶迷药能让大宗师也晕上一会儿,是您已经用大宗师实验过了吗。”
费解斜睨了他一眼,反问道。
“你说呢。”
陈平平此时缓缓开口,声音平稳。
“你老师既然给你说了,就是他能保证。”
范贤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您还真拿大宗师实验过。”
他转向费解,又追问道。
“那我哥那两瓶毒药呢。”
“您怎么没实验。”
费解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那可是大宗师,不是街边的阿猫阿狗。”
“我能让人家实验一下迷药,已经是极限了。”
“最多晕一会儿,醒了也就没事了。”
“但大宗师也就一条命。”
“你还想让人家用自已的命实验我的毒药啊。”
范贤闻言,赶忙点头。
“在理,在理。”
他随即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大宗师,竟成了老师的试验品。
费解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
“这两种药是我近来最为得意的两个作品。”
“还有一堆药,我已经让人放到你们的马车里了。”
“不止有对付敌人,诸如迷晕人的、要人命的、毁尸灭迹的这类阴损玩意儿。”
“也有你们自已能用上的。”
“比如激发潜能的,急速疗伤的,还有关键时刻吊命用的。”
“每一种的用途和剂量,我都写清楚了,你们自已路上再看。”
范隐和范贤再次对费解恭敬行礼,齐声道。
“谢谢老师。”
就在此时,一阵沉重的锁链拖曳声从监察院内传来,哗啦啦作响,打破了门前的宁静。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大门深处。
只见一人被押解而出,形象狼狈不堪。
他满头乱发纠结如草,手腕脚踝皆被粗重的精钢镣铐紧紧束缚。
四名神色冷峻的剑手各执一条从他身上延伸出的锁链,死死攥在手中,将他困在中央。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持水火棍的监察院成员,以及面色沉肃的言偌嗨。
此人,正是曾经的北奇密谍头目,肖恩。
肖恩跨出监察院的大门,脚步踉跄地站定。
他缓缓抬起被锁链困住的双手,仰头望向天空那片许久未见的亮色,深深吸了一口气。
“啊,阳光的味道。”
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贪婪。
后方一名持棍的监察院成员见状,立时上前,手中棍子毫不留情地敲在肖恩的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快走,快点走。”
那人厉声喝道。
然而,那足以断裂筋骨的一棍,落在肖恩身上,竟似毫无作用。
肖恩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陷的眼窝中射出两道寒光,盯住了刚刚动手的守卫。
“有家人吗。”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让他们好好活着。”
“我会去找他们的。”
那守卫被他看得心中一寒,但得益于在监察院多年的经验,没有真的被吓到。
“肖老前辈何必为难人家,人家只是底下办事的。”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范隐不知何时已来到肖恩跟前,语气平静地劝解道。
肖恩转过头,目光如鹰隼般落在范隐身上,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与审视。
“你小子谁啊。”
范隐微微躬身,双手抱拳,向着肖恩行了一礼,姿态不卑不亢。
“在下监察院提刑司,范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