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张县令他儿

萧瑾辞捏了捏昨天还在发疼的手指,难得没有露出不快的表情,应了声“知道了”。他跟着沈安业几个往地里去时,脚步都比前几日轻快些——至少不用再面对那些磨得手心发烫的农具了。

地里的粟谷已经割得差不多,只剩零散几丛立在田埂边。

沈安业教他把粟秆抱成半臂粗的一摞,用草绳在中间绕两圈,再把绳头在膝盖上顶紧打结。

萧瑾辞学得认真,起初捆的粟捆松松散散,走两步就散了架,被沈安与笑“捆得还没村口老张家的柴草结实”。

他虽然有些气急败坏,可依然强忍着火气,捡起草绳重新捆,直到第三捆能稳稳扛在肩上,才悄悄松了口气。

日头爬到头顶时,田埂上已经码了十几捆粟谷。

萧瑾辞额角的汗顺着下颌往下淌,沾湿了青布衣衫的领口,却没像前几日那样频频抬手去擦——他发现沈安业他们干活时,汗珠子掉进泥土里,也只是用袖子随意抹一把,动作利落得很。

“歇会儿吧,吃个包子。”沈安业从竹篮里拿出齐老太早上蒸得白白胖胖的包子,递给他一个。

还带着余温,咬开时能尝到包子皮淡淡的麦香还有馅料浓郁的肉香。

萧瑾辞忽然想起自己从前在府里,点心要配着茶水才肯吃,如今就着田埂上的风啃包子,竟也觉得踏实。

与此同时,家里的厨房正飘着甜香味。沈安宁把炒好的红茶碎倒进沸水,又挖了两大勺红糖,用长柄木勺慢慢搅着。

陶土锅里的奶沫泛起细密的白泡时,她往里面撒了把晒干的桂花,瞬间满屋都是暖融融的香气。

沈安宝蹲在灶台边,小手扒着锅沿:“阿姐,这个能给小白狐喝吗?”他指的是那只总爱赖在他脚边的小白狐,此刻正蜷在灶门前的草堆里打盹。

“狐狸不能喝这个。”沈安宁刮了下他的鼻尖,“等下给你盛碗温的,加些红豆。”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黄狗的叫声。沈安宁探头一看,是沈安业他们扛着粟谷回来了。

萧瑾辞走在最后,肩上的粟捆虽不算大,却压得他肩膀微微下沉,裤脚沾了不少泥点,脸上却没了往日的不耐。

“先洗手,奶茶刚做好。”沈安宁端出刚刚晾在竹筛里的米糕,又给每人倒了碗奶茶。

琥珀色的茶汤里浮着桂花,喝一口,茶香混着奶香滑进喉咙,沈安与当即眯起眼睛:“比上次的还好喝!”

萧瑾辞捧着温热的粗瓷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温度,忽然想起早上沈安宁给他修指甲时,她指尖的温度也是这样暖烘烘的。

他偷偷抬眼,看见沈安宁正给齐老太太递糕点,阳光穿过窗纸落在她发梢,像落了层碎金——这画面竟比他从前在画舫上见过的仕女图还要鲜活。

“发什么呆?奶茶要凉了。”沈安家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

萧瑾辞回过神,赶紧喝了口奶茶,没留意嘴角沾了点桂花碎。沈安宁看见,递过一块帕子:“擦一擦,多大的人了。”

他接过帕子的手顿了顿,耳尖又开始发烫,却没像往常那样别过脸,只低着头慢慢擦去嘴角的碎屑。

口中独特的香甜似乎蔓延到了他心底。

灶门前的小白狐不知何时醒了,溜到他脚边蹭了蹭裤腿,萧瑾辞僵了僵,终是没把它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