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谈判(第2页)

他清晰地看着白梅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忌惮。

“姑娘放心，绝不为难。”苏渐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与不容置疑，“只为一笔交易。一笔……对殿下而言，应该会感兴趣的交易。”

“至于详情……”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白梅，“烦请姑娘代为转告殿下，三日后戌时，我持此符再来此地等他。”

白梅轻声道：“我只能传话，殿下的心思我可猜不透。”

苏渐微笑道：“带个话就够了，若殿下来，可谈这笔足以影响时局的买卖；若不来……也无妨，相信日后殿下自会明白错失了什么。”

他不再给白梅任何质疑或推脱的机会，将虎符重新缓缓收入袖中。

那令阁楼蒙上阴霾的沉重煞气也随之收敛。

苏渐对着白梅微微点头，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告辞。”话音落下，人已转身，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白梅站在原地，看着那毫不迟疑、似乎对她这位花魁毫不留恋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面纱下的红唇紧紧抿起。

白梅清澈的眼眸深处，仿若一眼清泉投入了巨石，剧烈地翻涌起来——震惊、疑惑、警惕，还有一丝自身美色被无视后的愠怒。

她袖中的手指微微攥紧了衣角，柔软的布料被捏得变了形。

苏渐最后那句话，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回响：“足以影响时局的买卖……”

这个神秘人，持幽冥殿的外使信物而来，目的不在她，竟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四皇子！

他所图的，究竟是何等样的事情？

而自己……似乎已被卷入了这场看不清深浅的风暴中心。

三日后，戌时，点雪阁。

烛火在素纱灯罩里摇曳，将白梅素白的身影投在绘着寒梅的屏风上。

她端坐琴案前，指尖悬在冰弦上方，却始终未落下一个音。

窗外夜雾浓重，裹挟着百花巷的脂粉笙歌渗入窗棂，却被阁内凝滞的空气隔绝在外。

脚步声自楼下响起，沉稳中带着金石相击的冷硬。

四皇子敖芮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他未着皇子常服，一身玄色锦袍绣着暗金螭纹，腰间悬着龙纹玉佩，步履间自带一股睥睨之气。

两名气息沉凝如渊的护卫无声地立在他身后阴影里，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阁内每一寸角落。

护卫的目光逡巡一周，最后定格在早已等候在窗边的苏渐身上——依旧是那身不起眼的劲装，平凡的面具。

敖芮的目光掠过白梅，带着一丝惯有的占有与审视，随即落在苏渐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弧度。

“幽冥殿的使者？”敖芮径直走到主位坐下，身体微微后仰，姿态舒展却充满压迫。

“本王时间金贵，说吧，你们那见不得光的殿主，想谈什么‘影响时局’的买卖？”敖芮刻意加重了“见不得光”四字，眼神如同在打量一件沾了泥污的器物。

苏渐缓缓转身，面具下的双眼平静无波，仿佛未听见那刺耳的讥讽。

他并未行礼，只是从袖中再次取出那枚漆黑的幽冥殿虎符，轻轻置于两人之间的紫檀小几上。

异兽头颅的紫晶鬼瞳在烛光下幽幽流转，阴冷的煞气丝丝缕缕弥漫开来，连烛火都仿佛黯淡了几分。

“殿下最好还是先听我说完。”苏渐的声音低沉平稳，穿透了那无形的煞气，“幽冥殿只想与殿下做一笔交易，所求不多——星砂矿的存量分一点。”

“星砂矿？”敖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扶手。

他身体前倾，目光如刀锋般刮过苏渐的面具，“那是父皇亲赐予本王的产业，皇家之物！”

苏渐神色平静，“任何东西都有价格。”

敖芮的眼神带着赤裸裸的鄙夷，“你们幽冥殿，一群躲在阴沟里、靠着煞气苟延残喘的鼠辈，也配觊觎皇家矿藏？”

苏渐依旧静立，只是周身的气息似乎更沉凝了几分，如同深潭。

他无视了敖芮的羞辱，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殿下此言差矣。幽冥殿所求，并非强占，而是互利。”

“互利？”敖芮冷笑一声，“你们能给我提供什么好处？”

苏渐目光扫过敖芮腰间那枚象征皇子身份的龙纹玉佩，“五行教与六大家族战火已燃，幽冥殿可提供殿下所需之物，或力量，或情报，甚至……荣登大宝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