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动手

“武珩呢？”裴琰依旧是那副平静到有些诡异的模样。

这平静落在崔令仪眼中，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悸。

崔令仪悄悄往后挪了半步，而后小心道。

“太后娘娘因着王爷您的伤势，怒极对武珩动了手，他当场毙命，已经被拉去乱葬岗了。”

当场毙命？

裴琰竟是冷静地点了点头。

“他是该死。”

“王、王爷，虽说太医当时诊断是如此，可天下名医这般多，说不准……”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多说话，可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想抓住任何一丝渺茫的希望，哪怕这希望本身可能引火烧身。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到处求医，让所有人都知道大昱的信王是个子嗣无望之人吗？”

明明裴琰的语气十分平和，听不出半点儿怒火。

崔令仪却是瞬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妾身并无此意，王爷恕罪。”

崔令仪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甚至，她心里也有委屈。

她重生以来，一直笃定裴琰能够如上一世一般问鼎皇位，所以哪怕牺牲了这么多，依旧执着于想要嫁入信王府。

废了那么多功夫，甚至母亲也折在了这路上，好不容易心愿得偿，也从庶妃爬到了侧妃的位子上，本以为一切都在向好发展，不想竟是出现了如此劫难。

她甚至都未曾和裴琰圆房。

就算裴琰最后依旧登顶那个位子，崔令窈想，自己也只能独守空房一生了。

裴琰没有叫起，崔令仪就只好继续跪着。

本身在颐光殿已经跪了许久，如今又跪，崔令仪只觉膝盖处的骨头生疼，冷汗浸透了内衫，黏腻地贴在背上。

屋内炭火很足，足到她不知是炭火太旺，还是自己惧怕得整个人已经有些眩晕了。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太重，只能僵硬地维持着跪伏的姿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殿内只有更漏单调的滴答声，和她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裴琰终于开口了。

“去取杯热茶来。”

“是。”

这指令如同赦令。

崔令仪连忙挣扎着踉跄起身。

膝盖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不敢表露分毫不满，一瘸一拐地挪到一旁的紫檀木桌边。

桌上温着玉壶，里面是上好的云顶玉露。

太后对信王视若珍宝，即便他昏迷不醒，伺候的宫人也丝毫不敢懈怠，茶水时刻保持着最适宜入口的温度，不知已更换了多少次。

崔令仪颤抖着手，捧起那茶盏。

茶水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瓷壁传来，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盏回到榻前。

她先将茶盏轻轻放在榻边矮几上，然后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去搀扶身形远比自己高大健硕的裴琰半坐起身。

沉重的身躯压在她纤细的手臂上，几乎让她脱力。

她不是不想唤宫人帮忙，可太后的吩咐还犹在耳边。

“信王这伤，关乎天家体面，越少人知道越好！你是晏之抬举的侧妃，越是这种时候，越该尽心竭力！哀家会让太医随侍在侧，必不会让你腹中孩儿有半分闪失！”

腹中孩儿？

她腹中哪有孩儿？

崔令仪心中一片苦涩冰凉。

她只能在太后面前强颜欢笑，接下这千斤重担，独自一人承受着所有

“王爷，妾身伺候您喝茶。”

崔令仪重新端起茶盏，小心翼翼道。裴琰的目光，却并未落在茶盏上，而是直勾勾地投向自己双腿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