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风调雨顺(第2页)

日头升到中天时,林婉婉便会挎着铜铃铛来喊人吃饭。老人们拍打着裤腿上的泥点,沿着田埂往食堂走,笑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食堂里,王程成每天都会用山里的各种药草熬些茶,给大叔大婶们装满水壶。

午后的劳作轻松些,拔下的草只需分拣 —— 鲜嫩的丢进隧道鸡的笼舍,老硬的堆进沤肥池。

从前在自家地里,老人们对着疯长的野草直叹气,如今拿了苏家的工钱,竟觉得拔草也成了乐事。

竹篮在臂弯里晃出细碎的光影,锄头磕在田垄上发出钝响,混着此起彼伏的家常话,织成了盛夏里最鲜活的图景。

苏砚秋穿梭在田垄间,看老人们额角的汗珠坠进黑土,听他们争论哪畦的韭菜该分苗了,忽然觉得这才是土地该有的温度 —— 不是冷冰冰的数字与产量,而是沾满露水的草帽、沾着草汁的指尖,以及夕阳西下时,满载而归的竹筐里晃出的碎金般的笑声,也是属于她的成就感。

“姐,今儿摘这么多毛豆回去煮?” 苏砚舟晃了晃手里的竹篮,六个篮子在臂弯里摞得老高,指尖被竹篾硌得生疼。

苏砚秋弯腰拨开李子树的枝叶,露出藏在阴影里的豆荚:“今晚开毛豆评鉴大会。”

她捏起一枚豆荚,指腹碾过绒毛,“左边这垄是‘茶豆’,矮秆密荚;右边是‘牛蹄黄’,高秆大荚。你负责这俩品种,摘的时候务必分开,混了就没法做对比记录了。”

苏砚舟蹲在田垄间,盯着眼前两垄毛豆犯了难 —— 在他眼里,无非都是青绿色的豆荚挂在枝桠上,哪有什么区别?

但见他姐认真的模样,他连忙摸出笔记本,撕下两张纸,工工整整写下 “云省茶豆”“陇南牛蹄黄”,分别放进不同竹篮,错了搞不好真的要挨揍。

“记住,茶豆植株矮,叶片圆钝,豆荚短而弯,像钩镰枪;牛蹄黄秆子高,叶子尖长,豆荚足有成年人中指长,鼓囊囊的像牛蹄。”

苏砚秋边说边示范,指尖掐断豆荚时发出清脆的 “咔嗒” 声:“摘的时候轻些,别碰掉了花苞,下周还要观察二次结荚率。”

苏砚舟点头称是,蹲着 “茶豆” 垄前,总算看出些门道:果然左边的植株只到膝盖高,分枝极多,每根枝条都挂满三四串豆荚,挤挤挨挨的像串鞭炮;

右边的 “牛蹄黄” 却有半人高,茎秆粗壮如拇指,每株只结七八枚豆荚,却个个饱满硕长,在风里晃悠着,像沉甸甸的小元宝。

“姐,这‘牛蹄黄’看着就丰产,为啥还要种‘茶豆’?” 他捏着一枚鼓胀的豆荚,忍不住问。

“茶豆抗病性强,耐贫瘠,适合山地种植;牛蹄黄喜肥,得大水大肥伺候,但蛋白质含量高。”

苏砚秋提着4个篮子往另一个方向走,那边还有其他的品种,一边走一边教苏砚舟,“做杂交就得吃透亲本特性,就像相亲,得先摸清双方的脾气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