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神明坟墓
宁燃一边以惊人的速度朝着神洲的方向奔驰，一边将精力转移到识海之中，习悟起空间法则之力。
如果说，将时间、空间两大法则之力都习悟到成道境界，是每一位神尊最起码具备的能力，那么宁燃距离与神尊相提并论的地步，就只差了那么半步之遥。
只不过。
在这半步之遥下，宁燃没有过多的喜悦，而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凝重。
一方面是因为时间法则之力能用几十年习悟到成道，主要得益于自己在时间法则之力上的确有悟性、天赋。
空间法则之力却是不然，连踏入悟道境界都是受吞噬之神帮助，想要冲击成道，花费几百年看上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宁燃已经知道自己正被吞噬之神监视着，若非监视，自己身边的世界也就不可能刚好都被加速吞噬。
那么，吞噬之神监视着自己，又意识到了自己习悟了时间法则之力的成道境界，他怎可能不惧怕自己将空间法则之力也习悟到成道境界？
一旦空间法则之力大成，自己抵达神洲所需的时间便会急剧压缩到十几个时辰。
他吞噬之神复生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比过自己。
那么在如此威胁之下，他会做什么？
被困在黑暗空间中的玄霄子、引灵槊又会遭遇什么？
尽管现在已经与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但宁燃很清楚，在自己的步步紧逼之下，吞噬之神就算是注定要死，也会做出困兽之斗。
而在吞噬之神意图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之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再强一点，再强一点，早日回归，平定纷争。
“嗯……”
识海内。
宁燃沉吟一声，凝视起那散发幽蓝光芒，被实体化的一团空间法则之力。
时间法则之力的成道境界，是能够直接干预时间的状态，使其加速，借此催生万物，干预世间循环。
那么空间法则之力呢？
若说直接干预，直接掌握，似乎在入道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做到了。
毕竟自己眼下创造出的世界，都已经超过两手之数。
所以，是自己能够创造世界却依然未能掌握本质，还是说，空间法则之力的成道境界并未是什么更深入的掌握，而是另一种高深的形式？
宁燃着实没什么头绪，只能但凡有点思路就大力尝试，可结果却是要么碰壁，要么没有更深入开展下去的办法。这不知不觉，又是在这里僵持了许久。
“呼……”
漫长的时间过后，宁燃睁开了眼睛。
他自认为自己像是走进了死胡同里，现在越思考，脑子反而越僵，如此恶性循环下去，就算是千年的时间都未必能有丝毫进展。
为了保证效率。
他决定暂且放弃习悟，而是去做些别的事情，至少换换脑子。
说不准等再次前来习悟时，先前种种困扰自己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至于能够做什么，其实对现在的宁燃来说相当有限。
毕竟他还在不断朝着神洲赶去。
而通天渊能够连接诸天万界，就像是吞噬之神在诸天万界中有不计其数的眼睛一般，自己若是去往就近的世界小憩，也定会被吞噬之神所注意到。
到时说不准又会拖累更多的世界迎来灭顶之灾。
反复权衡以后，宁燃还是决定就这么赶着路，同时将精力从识海抽回，望一望这广袤虚空的壮丽景象。
这虚空，本质上不也是空间？
所以其中定然也会有很多奥秘，或许自己梦寐以求的答案一直都在面前，只不过先前始终未能觉察罢了。
看着无数世界所散发出的光芒，在巨大的尺度下变成渺小的星星点点，而后又在自己急速地穿梭之下朝后方抛去，宁燃不禁感慨这虚空之广。
而连虚空都已经大到了难以想象，自己作为诸天万界第一强者想要赶去神洲，都得花费五百年时间。
那么虚空之外呢？
那个更神秘广阔的空间之外又会不会有更大的区域，如此无穷无尽？
宁燃不知道。
就连曾身为十二神尊的吞噬之神也对此并不知情。
这至少说明哪怕空间法则习悟到成道境界，也无非只是能在虚空中达到极限，在虚空之外则又显得有诸多不足。
既然如此，空间法则之力是否其实还有着更多的境界？只不过因为连神尊都无法触及，才粗浅地以为只存在入道、悟道、成道？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罢了。
连神尊们都知之甚少，在缺乏足够证据之下，猜得再多也显得意义不大。
“嗯？”
又是如此飞行了不知多久。
宁燃忽然注意到以自己为中心的左前方不远处，有一抹颇为诡异的亮点。
要知道。
目前肉眼所见的一切亮点，都是一个个世界。
而因为自己的行进速度极快，这些亮点会忽然变得明亮，而后被自己甩在身后，再迅速变得暗淡。
可唯独那个亮点。
一直遥遥地停留在那里，亮度没有变化，位置好似也没有变化。
这怎么可能？
每个世界大体上都是维持在各自的位置上的，除非那个世界同时在跟着宁燃一起向更远处飞去，不然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世界飞行，还是以这么快的速度？
依然不可能！
而排除这一点，便还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这是吞噬之神的手段，不管具体如何，都毋庸置疑的对自己不利！
第二，那的的确确是个世界，只不过，那个世界相当的大，大到哪怕相隔很远，其所散发出的亮度也和近处的这些旗鼓相当，也正是因为实际距离很远，才使得宁燃飞了一阵子，都感觉那光芒没什么变化。
“有意思……”
脑子正僵，苦于几十年来没什么新鲜感的宁燃扬起嘴角。
他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好奇心会如此之旺盛。
倒是可以去看看。
就算真是吞噬之神的手段，也注定无法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不然吞噬之神压根不需要浪费这么长的时间，亦不必去说，他如何保证自己就一定能观察到这一亮点的异常？
而若是后者，即那是个超乎想象的巨大世界，更是再好不过。其他世界的大小相差都很有限，唯独它大的离谱，那么自然其中有着过人之处。
这过人之处，总归有些价值。
就算没有，至少也是开拓了眼界，对于进一步习悟空间法则之力有或多或少的作用。
想到这，宁燃也是心念一动，稍稍调转了方向，先行向着左前方飞去。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
那光点越来越大。
当它大到超过了宁燃的视线极限，亦超过了感知极限时，连虚空格局都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可以说几乎见过了所有大世面的宁燃，都不禁呆愣当场。
这不是什么巨大世界，也不是吞噬之神设下的某种陷阱。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是一个巨型坟墓！
并且，是专门供神尊沉眠！
能得出这种结论，还得益于宁燃去过黑暗空间，亲眼见过吞噬之神那极其庞大，用三万团吞噬之力所构成节点，才勉强勾勒出身形的躯体。
面前的巨型坟墓中，亦有着这么一具躯体！
只不过这具躯体并非用三万团神力所构建而成，而是一片片飘散开来的淡淡雾气所大致堆砌。
“什么情况……”
宁燃左右环顾，努力感受。
虽是无法感知到这副消散神躯的全貌，但先前直觉所带来的某种监视感已经彻底消失。
他也不知是来到这神尊坟墓，当真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了吞噬之神的监视，还是监视的存在与否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错觉。
眼下他自己倒是更倾向于前者。
而这也给他带来了很多的问题。
诸天万界中，为什么会有一个神尊的坟墓？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那么陨落的这位神尊又究竟是谁？
难不成其正是吞噬之神？这样好像说得通，又说不太通。
说得通的在于，吞噬之神是目前已知唯一陨落以后，还蛰伏在诸天万界中的。他为什么会蛰伏在诸天万界，而不是自己最为熟悉的家乡往生狱？
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当初被十一位神尊围攻，就是死在了这诸天万界中。
吞噬之神死后。
他的本躯在这里慢慢消散。
而他的神识则开辟出了黑暗空间，在那黑暗空间中积蓄力量，通过通天渊榨取诸天万界的法则之力筹谋复生。
说不太通的地方则是。
如果这里真的是吞噬之神本躯沉眠的地方，那么吞噬之神为什么引导自己来这里？
若有目的。
自己已然置身于此，为何始终没有异象出现？
另外，其余神尊当年都能够联手，想必是对吞噬之神深恶痛绝。既是如此，在联合将之绞杀以后，理应会把事情做得干净一些，譬如叫其神躯也彻底覆灭，再无复生可能才对。
这么一具神躯就这样漂浮在这里，自行缓慢地消散，全然与吞噬之神的威胁相矛盾。
真相到底如何？
宁燃隐隐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其实是冥冥之中所注定的，这并非是吞噬之神在暗中引导。
否则吞噬之神都有引导、干扰自己行进方向的手段，也大可不必去用诸天万界的覆灭来威胁自己停下脚步。
想到这里时。
宁燃忽然睁大了双眼，再次看向前方的腐朽神躯之时，头皮发麻。
不对！
自己漏了一点！
先前在黑暗空间中，吞噬之神亲口说过！
他在被十一神尊所围攻之时，曾拉过与自己最为不合的混沌之神同归于尽！
那么，面前的这具神躯，有没有可能是同样于七万年前陨落的混沌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