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军令
第一百四十章 军令
南方的秋,没有北方的飒爽,只有挥之不去的粘腻与沉闷。·k~u·a¢i¢d!u¨x·s?..c·o^m+
赵声砚的命令下达很快,斩断了所有关于“少帅夫人”的窃窃私语。
那是在一次全营军官的晨训后。高台之上,赵声砚一身笔挺的靛蓝将官服,肩章上的将星在尚未散尽的薄雾晨光中闪着冷硬的光。
他并未像往常那样训示军务,只是背着手,目光鹰隼般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头。
“都听着。”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营地的寂静,“从今日起,军中上下,不许再议论杨柳。”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她是我的妻子,名正言顺的赵夫人。专心学业,是她的志向,不是你们可以妄加揣测的理由。”
他的视线锐利如刀,缓缓扫过几个曾参与议论的低阶军官,那几人瞬间脸色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
“那些嚼舌根的话,”赵声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怒,“什么‘不肯吃苦’、‘舍不得公子哥’统统给我烂在肚子里!若再让我听见半句不该听的……军法处置,绝不留情!”
士兵们噤若寒蝉,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了少帅话语中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怒火和保护欲。¢x¢n*s-p¢7^4¢8,.~c¢o·m/
原来,那位远在北平的少帅夫人,真是少帅放在心尖上、不容任何人亵渎的正妻。
从此,“杨柳”这个名字在军中成了真正的禁忌,无人敢提。
台下,何青青一身利落的军装,身姿笔挺地站着,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那个杨柳,她何德何能?她连陪在他身边吃苦都不肯!她心安理得地留在北平,享受着优渥的生活和旁人的追逐,却让赵声砚在这泥泞湿热的南国前线独自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思念和流言蜚语!
一股尖锐的、混杂着嫉妒、不甘和巨大委屈的酸楚猛地冲上何青青的鼻尖,她死死盯着高台上那个身影,心底在无声地呐喊:“她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为什么你的眼里就看不到我!”
而此时北方的十月,秋意已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残留的桂花甜香,宁静而安适。
杨柳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拂过刚刚读完的信纸,赵声砚的字迹依旧刚劲有力,只是比起初到南方时字里行间透出的燥郁,似乎平和了一些。
信中大部分篇幅都在说些家常,母亲胃口尚可,只是思念北平的菜肴,尤其想念她做的点心,南方湿热,蚊虫扰人,他新得了一盒清凉油,效果尚可,新驻地附近有一片野菊开得正好,可惜无人共赏……
关于战事,只有寥寥数语,“一切尚稳,勿念”。~3·{8?看x?书&?网% ¤_无?d?错_@+内~:=容?
杨柳的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她铺开新的信纸,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滑动:
“声砚:
来信已悉,勿念家中。母亲所念点心,待我闲暇便试做几样,托人捎去。南方湿热,蚊虫扰人,除清凉油外,可试佩艾草香囊,或于帐中燃些晒干的柑橘皮,气味清雅亦有驱虫之效。野菊虽好,北地秋色亦浓,院中柿树已挂满金果,想与你共赏……”
她继续写道:“我这边一切安好。学业未曾懈怠,医院实习已占半数时日,虽忙碌,却也充实。陈叔他们待我极好,常来帮忙打理院落,赵婷更是勤快,昨日还帮我腌了一小坛桂花糖,说是拿来泡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