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索普朗攻坚战
6月3日,索普朗城堡的雉堞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米克洛什?兹林伊的马靴踏过沾满露水的草地,靴底的马刺刮擦着石灰岩地面发出刺耳声响。这位身着猩红披风的匈牙利贵族凝视着城墙上飘扬的哈布斯堡双头鹰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祖传的马刀 —— 那是 1566 年他祖父对抗奥斯曼人时用过的武器。
城外的帐篷连绵三里,四万多匈牙利起义军与克罗地亚、阿尔及利亚混编的部队像铺开的灰绿色毯子,却在过去半个月里始终保持着诡异的静止。兹林伊身后的参谋官第三次整理那份被汗水浸透的军情简报:索普朗守军仅五千人,城墙高度不足五米,护城河早已淤塞过半。
“大人,赵将军的第三道军令……” 传令兵的声音带着颤抖,递来的羊皮纸边缘已被驿站兵卒的汗水泡得发卷。兹林伊展开信纸,赵良栋那棱角分明的字迹几乎要刺破纸面:“十日期满,城不破则以军法论 —— 尔部贻误军机,当斩!”
大帐内的烛火将兹林伊的影子投在地图上,恰好覆盖着索普朗城内的马扎尔人聚居区。三名匈牙利贵族军官正围着橡木桌争执,他们的马裤上还沾着特兰西瓦尼亚的泥土。
“那些明国人懂什么?” 佩斯伯爵将酒杯重重砸在地图上,酒液在维也纳的位置晕开,“索普朗半数居民是我们的同胞,炮火会毁掉圣伊丽莎白教堂!”
兹林伊突然拔出马刀,刀刃贴着桌沿劈下,将一张奥军布防图钉在木柱上:“赵良栋的火箭炮已经架在多瑙河对岸了。” 他的声音低沉如磨刀石,“十日后,要么我们带着索普朗的钥匙去维也纳,要么明军的铁骑会踏平我们的营地。你们真以为明人是好相与的?真以为他们愿意看到我们如此重兵的军阀存在?不,他们要的是一个断了翅膀的加盟国。”
帐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赵良栋派来的联络官带着两名明兵卫兵站在帐口,腰间的手枪在晨光下闪着冷光。“赵将军说,” 联络官操着生硬的匈牙利语,“若明日黎明前看不到攻城准备,他将亲自率兵前来。”
子夜时分,兹林伊的将旗终于在索普朗城西的小山上升起。匈牙利骠骑兵们用马刀劈开栅栏,将十二门奥斯曼式臼炮推向预定阵地 —— 这些火炮是他们从土耳其人手中缴获的战利品,炮身上还刻着阿拉伯文的古兰经经文。
“瞄准北门的粮仓塔楼!” 炮兵指挥官扬?科瓦奇的独眼盯着城墙上的灯火,他的左眼在莫哈奇战役中被流矢射瞎。当第一发炮弹呼啸着划破夜空时,兹林伊看到城墙上的奥军哨兵慌乱地敲响了警钟,钟声在河谷里回荡,惊起一群夜鹭。
起义军的营地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呼号,马扎尔族士兵们用本族语言高唱着《拉科齐进行曲》。兹林伊勒住马缰,看着自己的军队如同苏醒的巨兽开始挪动,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特兰西瓦尼亚的雪原上,他曾对追随者发誓要建立独立的匈牙利共和国。
“将军,” 副官指着城东,“奥军的信使正沿着多瑙河突围 —— 看样子是向维也纳求援。”
兹林伊举起马刀指向那名信使的背影,刀身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告诉骠骑兵,留活口。我要让利奥波德一世知道,索普朗的城门,十日内必破。”
6 月 5 日的晨光刺破多瑙河谷的薄雾时,索普朗城堡的塔楼尚未完全从阴影中挣脱。兹林伊勒马立于城西的圣马丁高地上,猩红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身后的十二门奥斯曼臼炮已褪去炮衣,阿拉伯文铭文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光泽 —— 这些服役超过半个世纪的老炮,炮口正对着城堡南段的薄弱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