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非遗傩戏(3)
幽蓝色的光芒,自皮面手记上流淌而出。那光不刺眼,却深邃如万丈寒潭,带着亘古的寂静与威严。 祠堂内血色阵法的光焰,在这片幽蓝面前,竟如风中残烛般摇曳。
余清歌的心口,仿佛接通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力量源头。那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属于阿瑶前辈的。
“判官”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能感觉到,一种来自秩序本源的压制力,正死死扼住自己怨气的核心。
“装神弄鬼!”他嘶吼着,驱使着整个大阵的怨力,化作一道血色巨浪,朝余清歌当头拍下。
腥风扑面,季宴修下意识想挡在前面,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开。
余清歌抬眼,瞳孔中映出那片幽蓝。她没有结印,也没有念咒,只是伸出手指,在身前轻轻一划。
一道蓝色的光痕,凭空出现,精准地切开了那道血色巨浪。无声无息,仿佛热刀切过凝固的油脂。
血浪从她身体两侧分开,重重撞在祠堂的梁柱上,整座建筑都在呻吟。
“这不可能……”“判官”的声音恐惧又难以置信。
余清歌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落下,脚下的血色纹路便熄灭一寸。幽蓝的光,正以她为中心,净化着这片被污染的土地。
季宴修看着她的背影,那道身影依旧单薄,此刻却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他手腕上的黑气,在蓝光的照耀下,正迅速消散。
“判官”节节败退,被逼回阵法中心的箱子前。他身上的黑气,被蓝光不断剥离,露出底下那个年轻人惊恐的脸。
“我不会输!这座山的怨恨,是我的!”他双手插入箱中,整个祠堂的地面都开始剧烈震动。
箱子四分五裂,露出的,不是什么法器,而是一具具早已化为枯骨的尸骸。那是百年来,被他暗中害死的无辜村民。
怨气冲天,形成一个巨大的、由骸骨与黑气组成的鬼王虚影。
鬼王咆哮,声波震得人耳膜刺痛。
余清歌终于停下脚步。她胸前的手记,光芒大盛。那幽蓝的光,在她身后,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身披古老战甲的女性虚影。
那虚影正是阿瑶前辈。
虚影抬手,与余清歌的动作,完全同步。
一指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极致的寂静。那顶天立地的鬼王,连同下方的无数骸骨,都在那片幽蓝中,悄然分解,化为最纯粹的尘埃。
“判官”身上的黑气,被彻底抽干。他瘫软在地,恢复了年轻人的模样,眼神空洞,灵魂早已湮灭。
血阵彻底熄灭。黑雾散去。
天井的光,重新洒落。
余清歌胸前的手记,光芒敛去,恢复了古朴的模样。她身体一晃,眼前阵阵发黑,直直向后倒去。
“清歌!”季宴修冲过去,在她倒地前,将人紧紧揽入怀中。她身体冰冷,轻得像一片羽毛。
他抱着她,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尖锐的恐慌。
再次睁眼,是刺鼻的草药味。
余清歌动了动手指,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绵,浑身都透着一股虚软。
映入眼帘的,是木质的屋顶,和窗外透进来的,温暖却不刺眼的午后阳光。
她转动眼珠,看见了趴在床边睡着的季宴修。他似乎一夜未眠,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眉头紧锁,睡得极不安稳。
他的手,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余清歌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毫无力气。她看见他手指上,贴着一个卡通创可贴,是她昨天给他包扎的。
心底某个地方,微微一动。
门被轻轻推开,老张和秦爷探进头来。看见余清歌醒了,两人脸上先是一喜,随即被浓浓的愧疚与担忧覆盖。
“余老师,你感觉怎么样?”老张的声音压得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