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决赛开始(第2页)
何雨柱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手,她的手微凉,像揣了块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玉。
“放心,哥心里有数。”
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是熬夜留下的痕迹。
“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这小小的决赛?”
他话虽这么说,却想起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参加区里的比赛,因为紧张连“马走日”都忘了,被对手杀得片甲不留,回家路上蹲在墙根儿哭,是妹妹把兜里的糖都塞给他,说“哥你下得比谁都好”。
走进赛场时,礼堂里的钟刚敲过九点,钟摆的“嘀嗒”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何雨柱一眼就看到了对手沈砚之。
沈砚之端坐在棋盘前,宛如一座静谧的山峰。
他背后是扇雕花木窗,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织出斑驳的光影,却没惊扰他半分。
他穿着一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色中山装,领口系着颗乌黑的盘扣,袖口扣得严严实实,连衬衫的领口都没露出半分。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发油亮得能照出人影,鬓角的头发修剪得一丝不苟。
他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折扇,扇面是素白的宣纸,上面题着行瘦金体的“观棋不语”,扇骨是通透的竹黄,边缘打磨得圆润光滑,正悠闲地扇着。
扇风带着淡淡的檀香,在空气里慢慢散开。
他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笑意,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像是精心量过的,既不显得倨傲,也不显得谄媚。
周围的棋手们都在低声议论,却没人敢大声说话,连走路都踮着脚,仿佛怕惊扰了这位棋坛奇才。
去年的亚军老李站在后排,手里的烟卷都快烧到指尖了,还盯着沈砚之的背影出神,嘴里喃喃着:
“这沈先生,真是个活棋仙。”
仿佛即将开始的不是一场决定冠军归属的激烈决赛,而是一场与老友之间的寻常对弈,轻松惬意!
看到何雨柱进来,沈砚之微微颔首,笑容依旧不变,温和地说道:
“何先生,久仰大名。”
他的目光落在何雨柱的布鞋上,那布鞋的鞋帮磨出了毛边,是妹妹昨晚连夜用针线补过的。
“去年您在东城邀请赛上那步‘弃车保帅’,真是神来之笔,我回去琢磨了整整三个月。”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像山涧里的清泉流过青石,却又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群,此刻竟都安静了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今日能与您一决高下,实乃我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沈先生客气了。”
何雨柱在他对面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吱呀”一声轻响,在这寂静里格外刺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那颗狂跳的心平静下来,胸腔里像揣了只扑腾的鸽子,撞得肋骨生疼。
他知道,沈砚之这话看似夸赞,实则是在提醒,你的棋路,我早已烂熟于心,这场比赛,将是一场硬仗!
裁判是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戴着副老花镜,手里拿着个黄铜棋子,棋子被磨得锃亮。
他走到棋盘前,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
“猜先开始。”
说着把棋子握在手心,举到两人中间:
“沈先生选单还是双?”
“单。”
沈砚之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何雨柱盯着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指尖的纹路里还嵌着常年握棋子留下的黑渍。
他深吸一口气:
“双。”
裁判张开手,掌心躺着一颗棋子。
“沈先生执黑先行。”
沈砚之微微颔首,拿起一颗黑子。
那棋子是用墨玉做的,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捏着棋子悬在棋盘上方,停顿了片刻。
整个赛场静得能听到窗外的蝉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的指尖,连呼吸都忘了。
“啪”的一声轻响,黑子落在左下角的星位。
那一步看似平淡无奇,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没有激起太大波澜。
但何雨柱心里猛地一沉。
他清楚地记得,沈砚之在三年前的全国赛上,就是以这步棋开局,最后用一套“大雪崩”定式赢了棋王张强。
这看似平淡的一步,背后藏着千变万化的后续,像平静海面下藏着的汹涌暗流,只待一个时机便会掀起惊涛骇浪。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不知何时已沁出了层细汗,在晨光里泛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