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用阳寿换回魂1
雨水敲打窗棂的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问灵魂。
李维坐在昏暗的客厅里,手中攥着几天前的报纸。社会版角落里,一则不起眼的报道被红笔圈出:《西山隧道发生严重车祸,一死多伤》。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报纸上那个“一死”的字眼,油墨几乎要被揉进皮肤里。
小雅。
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回荡,像是一口永远敲不响的钟。车祸已经过去十七天六小时又——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大概三十四分钟。时间变得粘稠而缓慢,每一秒都像是在沥青中挣扎前行。
房间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沙发上是她最爱的那条浅灰色羊绒毯,叠得整整齐齐,仿佛她只是暂时起身去泡一杯茶。厨房的挂钩上挂着她那件印着“世界最佳厨师”的围裙,那是他们去年情人节开的玩笑。书架第三排摆满了她的心理学专着,旁边是他们去年在京都旅行时拍的合影,照片上的小雅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而现在,只剩下这片死寂。
李维站起身,机械地走向卧室。医生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但时间对他而言只是一剂无效的止痛针。他打开衣柜,小雅的衣服还整齐地挂着,他不敢触碰,生怕惊扰了上面残留的气息。
在衣柜最深处,有一个檀木盒子。那是小雅的祖母留下的遗物,里面装着一些老照片和信件。李维从未仔细翻看过,小雅曾说那是她家族的“神秘遗产”,说的时候眼里闪着调皮的光。
今夜,鬼使神差地,他取出了那个盒子。
盒盖开启时扬起一阵细微的尘埃,在昏黄的灯光下如同飞舞的金粉。最上面是几封装在泛黄信封里的旧信,
李维的手指触到了一件冰冷的东西。
那是一面铜镜,只有巴掌大小,边缘雕刻着复杂到令人目眩的纹路。那不是寻常的花鸟图案,而是一种扭曲的、几乎像是文字的符号,环绕着镜面一周。镜柄被铸成蛇形,鳞片细致入微,蛇头微微昂起,口中含着一颗极小的、暗红色的石头。
镜面本身却不像寻常铜镜那样昏黄。它异常清晰,李维能看见自己憔悴的面容映照其中,眼窝深陷,胡茬杂乱,像是另一个陌生人在凝视着自己。
与铜镜放在一起的是一卷深褐色的皮革,用一根黑绳系着。李维解开绳结,皮革卷自动展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墨色深黑,像是刚刚写就,与它古旧的外表格格不入。
文字是用一种晦涩的文言写成的,夹杂着许多生僻字和符号。李维大学时修过古典文献学,勉强能读懂大意。标题是四个令人不安的字:
“蚀骨寄魂法”。
他的目光在文字间艰难地移动,心跳不知不觉加速。文中描述了一种通过至亲之骨为引,向“通幽之镜”祈愿的法门,声称能够“唤回逝者之魂,暂续断缘”。具体方法是在连续七夜的子时,取自身骨骼少许,研磨成粉,与特制的药草混合制成线香,于镜前点燃诵读咒文。
读至此处,李维的手开始颤抖。这太疯狂了,太荒诞了。他试图将皮革卷扔回盒中,但目光却被最后几行小字吸引:
“此法逆天而行,必遭天谴。骨香燃尽之时,即是债偿之日。慎之,慎之!”
窗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刹那间将房间照得如同白昼。在那一瞬的光亮中,李维似乎看见镜中自己的倒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他猛地抬头,镜中只有他惊骇的面容。
是幻觉吗?还是过度悲伤产生的错觉?
雨声更急了。李维将铜镜和皮革卷放在茶几上,起身去关窗。回到沙发前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文字上。
“唤回逝者之魂...”
小雅的笑容在他脑海中闪现。她说话时微微歪头的习惯,她思考时咬下唇的小动作,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没有她的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子时将近。李维走进厨房,打开抽屉。刀具整齐地排列着,不锈钢表面反射出他犹豫不决的脸。最终,他选择了一把最小但最锋利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