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薇 作品

第 53章 惨事还是幸事

  骂声开始,剧烈的砸门声紧随其后。

  一个小型的攻守战也就开始了。

  苏怀瑾不见了,苏家有法子替他找到最安全的地方。

  他的身份值得高家人去认真的对待。

  只要苏怀瑾不出事,哪怕高家遭了灭顶之灾,苏家也能给他重建。

  所以苏怀瑾进来后就消失了,被人藏了起来。

  地窖,地道,又或是那种不为人知的犄角旮旯里。

  至于余令就别想有这个待遇了。

  余令就在大院子里,和如意站在一起,然后听着那越来越激烈的砸门声,手心全是汗。

  大门比想象中的坚固,外面那群乱糟糟的人砸了半天,也没把门砸破。

  金山就在眼前,可却进不去。

  “高举人,兄弟们是来求财的,你把门打开,求完了财我们就走,你放心,我赖三保你家族无恙!”

  高举人闻言冷哼一声。

  他已经到了要入土的年纪了,这人世间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惨状没经历过。

  他岂会相信赖三的话的。

  “兄弟们,贼人就在门外,天津卫已经得信,只要我们守住大门,朝廷人马一来,我高举人给诸位请功。”

  高举人的拐杖捣在地上砰砰响,怒声道:

  “孩子们,看好门,他们是来求财的,也是要命的,想想这院子里你的孩子,想想你的婆娘,我老高给诸位跪下了!”

  下跪的高举人被人拉了起来。

  可院子里所有的青壮身上的杀气腾腾的往外冒。

  余令望着高举人,真觉得自己能活着不被人玩死,那是祖坟在冒青烟。

  这个高举人太了不得,开始的时候他让妇孺都进来既是善意,也是筹码。

  如今这些青壮的婆娘和孩子都在里面。

  真要让贼人攻进来了,后果可想而知,这群人一定会拼命。

  最令余令受益匪浅的是,在高举人知道这件事一开始。

  高举人第一个命令就是聚青壮,护妇孺,没有丝毫的犹豫。

  也就是说,他在那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青壮家里的妇孺都在里面,敢不拼死护卫庄子?

  高员外的喊话外面的人听到了。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干的是什么事,所以要趁着卫所的人没来之前赶紧抢。

  抢完就跑,这么多人,就算卫所的军爷来了。

  他能知道谁是谁呢?

  大门开始冒烟,院子里大锅烧开的水直接从高墙上淋了下去。

  这滚烫的开水,能灭火,也能退敌。

  数盆滚烫的开水泼下去,底下立刻传来杀猪般的痛呼声。

  开水淋头,那场面光想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死猪褪毛就用开水,浇完后一抓一大把,人被开水淋透,也好不到哪里去。

  外面的人急了,开始更加用力的开始撞门。

  石头也开始翻过墙头,进到了大院子里,高家仆役当场就倒了两人。

  和大门固在一起的墙砖在这一次次的撞击下开始松动,噗噗的往下掉落着灰尘。

  高举人的心也随即悬了起来。

  所有人的心也悬了起来。

  “听我的命令,快快,准备长竹竿,去头削尖,剪子拆掉,把剪子绑在竹竿的前面,快,快……”

  余员外的话仿佛黑夜里的一道光。

  在余令看来外面的贼人是羊群效应,那里面的人又何尝不是。

  自己的老爹一下子就成了主心骨。

  后院的竹子全部被砍倒,每个青壮都手握半丈来长的竹竿。

  在老爹余员外的指挥下分成队,死死地盯着大门。

  “听我说,大门一倒,不管前面有什么,直接往前刺,大门就好比关隘,他们要想进来就必须走这里,我们死守这里就赢了!”

  就在老爹的话才落下,大门轰的一声倒塌,贼人欢呼,开始往里冲。

  火把的照射下,一张张扭曲的脸。

  “刺!”

  随着一声怒吼,等候多时的青壮挺着竹竿就往前刺。

  黑夜看不见光,刺的又没章法,有人被戳中眼睛,有的人被戳中大腿。

  痛呼声再次传来。

  “乡党兄弟们,高家宅子破了,冲进去啊,这可是百年的老宅子,金银无数,粮食无数,抢了他一辈子不愁。”

  外面的人在打气。

  “兄弟们,不能让贼人进来,他们一旦来了,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女人,都会被糟蹋,听我的,他们进不来!”

  老爹也在打气。

  余员外仿佛一下子回到当初杀贼的时候。

  曾经的百户又回来了,他的嗓门很大,让所有人心安。

  “刺!”

  乱七八糟的竹竿在怒吼中再次往前。

  大门这一块不说成血肉场,那试图进来的贼人也倒下一大片。

  余员外嘶吼着往前。

  他手里拿着的可是利器,竹竿捅人一个洞,他捅人就是一个窟窿。

  战场多年,让他有着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习惯。

  他长枪所指的地方永远就是胸口。

  胸口一个大窟窿,血就会往外喷。

  最多五个呼吸,再生猛的汉子也会软在地上,随着呼吸,等待着死亡。

  余令愣愣地看着,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老爹。

  大门虽然开了,但贼人却不敢往前,倒塌的大门被抽走,余令知道这群人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定是顶着大门往里冲。

  望着院子里的青壮都在守着大门,余令扯了扯如意:“如意!”

  “令哥!”

  “你端热水,我拎水壶,咱俩上墙上去!”

  高举人看到了余令,明白了余令的打算,一声令下,府里的妇孺出来了,端着热水上墙了。

  贼人停歇了片刻,然后就如余令所想的那样顶着门往里进。

  门板作盾,竹做的长矛立刻就不管用了。

  就在贼人跨过门槛,进入门楼,通过门楼,眼看就要进入院子里时,滚烫的热水再次披头临下。

  这种剧烈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住的。

  贴在门口两边的青壮瞅准机会再刺,门板倒下了,扛着门板的人也倒下了,对着门口的青壮怒吼着再刺。

  血腥味弥漫,外面的人杀红了眼,里面的人也杀红了眼,跟着走进门楼的人被竹枪一一捅杀。

  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都在拼命。

  流民作战全靠一鼓作气,一旦死人,一旦攻不下来,他们就会撤。

  然后跟着大部队去下一个富贵的地主家。

  远处传来了雷声,余员外大喜,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