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心灵
阳光从天空洒下，好似要温暖这个世界，想要温暖那悲伤失落的身影。
四季就站在 saber 不远处，没有想和她对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
也没有离去，就站在那里陪着她一起。
他知道恢复人性活力自由的 saber 心里肯定不好受。
圣枪神性侵蚀后的神明思维方式，不管是行事风格还是精神意志，都违背了她一贯以来讴歌的骑士精神和平等理念。
召唤圆桌骑士从者，赋予他们祝福执行“圣拔”仪式。
不管其中目的是好是坏，行事方式如何，善良的，残忍的，那都是在她眼皮底下发生。
杀戮，战争。
这个时代普通人流离失所，离开家园，更是把生命洒在这片大地之上。
有太多太多的民众，因为她的命令而死去，也有太多太多死亡，怨恨，憎恶，都要记在她头上。
圣都正门处那经久不散的怨恨，就是冲着她来的。
甚至这片中东完好地区之外，那片沦为泛着白光的星球真实表面，也是因为女神利用圣枪建造锚定世界表层的光之塔，把星球表面织物撤销才造成的。
而在织物表层和里侧星之内海存在的所有生命，被世界吞噬……
这肯定要记在女神头身上。
尽管表面上那些都是女神伦戈米尼亚德做的，但圣枪神性侵蚀，也只是改变思维方式，她本人记忆感情仍在。
那就像是拥有另外一个究极理性的自己附身做事，而你只能在一边看着无法阻止的感觉。
“那不是人格分裂，也不是两个人，女神伦戈米尼亚德，就是神明化的 saber 骑士王。”
四季驱除圣枪神性，只是恢复 saber 骑士王人性活力自由，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saber 还是她自己，只不过思维方式恢复了曾经人类时期模式。
就和四季之前，心底阴暗面被引导出来后陷入那种黑暗暴戾思维模式差不多。
被青子殴打唤醒，也不会丢失那段记忆，不会忘记那段时期所做之事。
把民众当成标本收藏在神明博物馆，这违背了 saber 骑士王爱戴民众的理念。
召唤圆桌骑士团，亲眼看到他们因为女神目的而分成几派厮杀，亲眼看到曾经视为亲友的骑士，血染大地。
更是对自身而言重要的亲人义兄因为太过失望离开，最终消失这片大地，消失在这个时代。
女神祝福赋予视为亲友的圆桌骑士，给予他们力量，视为达成自己目的和理想的工具，更是违背了平等理念。
圆桌骑士不是工具，是她平等理念下分享国家权利的亲友，是平等的存在，而不是随意支配的下属。
后来圣枪更是对着民众释放光辉……
女神伦戈米尼亚德所作所为，都可以说是自身另外残忍无情一面，无法抹去的罪恶。
阴暗的精神世界里，伴随雷鸣与闪电撕裂苍穹，雨水从阴云中洒落。
天地间被雨帘温柔的连接。
四季伸手接住一些雨滴，任由它们汇聚成溪，洒向大地。
他瞅了一眼骑士王那沐浴在雨水中失落背影，心底暗叹一口气。
精神世界景象不是永恒不变的，会随着主人精神意志而改变，毕竟人生目标也不是一成不变。
每一个人生阶段都有变化，孩童时期，少年、青壮年和中老年时期，不同阶段目标也不同。
甚至每个阶段目标都非常大，天差地别也不是不可能。
心象风景也会随着情绪发生变化，喜怒哀乐，都会不同。
除非本人纯粹的如同白纸一般毫无色彩，不染尘埃。
曾经圣女羽斯缇萨，在前往根源之前，一生都为了实现全人类救济目的而存在，纯粹而美好，所以她的精神世界纯粹和雪白，没有一丝杂物。在第四次圣杯战争时期，因四季讲述人类灵魂物质化，会毁灭世界后果缘故，羽斯缇萨精神失落，她那纯粹雪白的精神世界也会暗淡。
saber 精神世界下起雨，同样是骑士王本人情绪变化的一种方式。
感受雨水中那股悲伤和失落，四季摇摇头，轻声自语。
“哭吧，哭吧，把心底情绪哭出来吧，没有人能够一直坚强，也没有人能够一直不犯错，我不例外，王和神明也不例外。”
要是四季坚强的话，也不会因为人工英灵化青子消失缘故，引出内心黑暗面从而转变思维方式暴走。
更是发动大规模破坏魔法·地爆天星，想在消灭拉二的同时迁怒于这个星球。
没有谁能够肯定说自己能够坚强一生，
“我们都是普通人，爱恨情仇喜怒哀乐都是我们人生的一部分，高兴就笑，悲伤就哭泣，这才是人类。而人类，就不能避免犯错，有错误不可怕，就怕我们认识不到错误，只有认识到自己错误，才能正确前进。帝王和神明也不例外，也会犯错。有错就改，去弥补，去补偿，我是这么认为的，也是那么做的。”
消灭认定不共戴天敌人拉二是正确的，敌人么，消灭是应该的。但迁怒星球无疑是错误的观念。
星球关乎于人类未来，四季的行为吓到太多人，他认错并且积极去补偿。
有些人原谅了他所作所为，但四季自认为，光那些道歉和微不足道的补偿远远不够，之后要努力一些。
现在，他只是把自己的人生理念，传达给 saber 骑士王。
“我不知道 saber 经历过什么，也不会以自己标准要求你去做什么，我只是想说，我们人类，有些东西不必去勉强自己。我们不是万能的神明能够改变一切，过去的终究是过去，无法挽回，但未来没有，我们还是要看向未来，未来才是关键。”
不知道这段话有什么作用，但四季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些东西，不擅长就是不擅长。
天地间的雨势扩大几分，映入眼帘的雨势，看不清楚前方身影，只能从那不断颤抖的背影，看出此刻 saber 骑士王，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事实上，四季猜的没错，saber 此时的确宣泄自己那悲伤和失落情绪。
女神伦戈米尼亚德的所行所想，粉碎了她自身所坚持的理念和理想。
那种精神行为逻辑，不是没有根源。
圣枪神性也只是放大心中某一面形成的神明思维模式，说到底，拥有那种行事风格，也只是她内心中的另外一面。
那是违背了自身平等理念，以绝望时期某种思想和意志，和圣枪神性结合而成理智和残忍的一面，为了某个目的。
她无法阻止，更无法认同。
“精神另外一面践踏了曾经信奉的理念，也是因为我不够坚强，才会酝酿出如今这种结局。”
saber 不能否认女神之前的经历，那都是她认知中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去怪罪别人。
只会认定自己不够坚强，没有坚定自己的内心，在绝望中被圣枪神性侵蚀，完成女神伦戈米尼亚德的转变。
悲伤不只是之前的事情，也有四季为了拯救她而经历的一切。
或许就连四季也不知道，抽取贝狄威尔他们情绪精神概念力量，还有他所添加自己的精神力量。
通过魔眼能力转变为纯粹无害力量，驱除圣枪神性时和 saber 的精神意识连接到一起，让 saber 看到了几人精神中一些深刻记忆画面。
玛修他们的救世之路，之前特异点一些重要经历，从迦勒底爆炸被人救赎开始，特异点冬木市里的那个平行世界英灵亚瑟王个体。
第一特异点里法国圣女，第二特异点里的罗马皇帝等等。
还有第四伦敦特异点里的莫德雷德，反转的骑士王，所有对玛修重要的事件都被 saber 看到。
更不用兰斯洛特和四季少年这对组合。
他的善意，好感，拯救意志，还有来到这个世界后一些印象深刻记忆，传递到 saber 心中。
从圣都门口高文举行“圣拔”仪式屠杀，到莫德雷德袭击村落，之后经过阿格规文劝说，她发动圣枪光辉“圣裁”毁灭那个村落。
更不用说之后四季少年他们为了取得圣剑去袭击贝狄威尔，那个她原本世界里的熟悉骑士。
也是她亲近，照顾她，更是陪伴到最后的那个年轻骑士。
贝狄威尔记忆最深的画面，不是他违背归还湖中仙女圣剑王命，之后所悔恨的一生，而是 saber 自己都遗忘的某次对话。
那是在某个夕阳西下的傍晚，身为王者的她和贝狄威尔在卡美洛城墙上巡逻，俩人所谈论关于骑士和梦想。那个时候贝狄威尔不成熟，很不自信，论实力和能力，他都无法和其他圆桌骑士相媲美。
为何被王选为亲近圆桌骑士骑士，对此贝狄威尔抱有深深疑惑。
“贝狄威尔卿，人与人之间不能以力量强弱来衡量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我也一样，有很多事情我无法理解。”
“吾王？” 年轻骑士心中疑惑，为何完美的王会如此说，难道说公正无私，被称为骑士王的吾王也有不足之处么。
“贝狄威尔卿，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就是这座集结人们梦想所建立起来的城市卡美洛也不是完美的。我希望凭借人们梦想和努力，建立一个理想公平，能给人民带来笑容的卡美洛，那就需要像贝狄威尔卿这样心思细腻的骑士，去感受人们日常生活，为我带来不同视角下的人民理想。”
“理想的卡美洛……”
“是的，贝狄威尔卿，这座卡美洛，是我们的理想和梦想之城，你不觉得这是很美好的开始么？”
“吾王，我明白了。” 年轻的骑士心里明白了，王需要的不是武力值超强的骑士，而是以平凡人视角下的骑士想法。
而他就是那个平凡之人。
圆桌骑士团里有足够多的实力超强骑士。
吾王身边左膀右臂，第一骑士兰斯洛特和太阳骑士高文，仅仅是这俩人，就能够威慑一方。
更别说还有吾王义兄凯，其余实力非凡的圆桌代表骑士。
富有梦想和理想的王，拥戴王的骑士。
贝狄威尔那时相信，这个王国一定会向着美好未来前进，平时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普通民众笑容，就代表了一切。
“吾王，我喜欢这座城市，喜欢这座城市里人民的笑容。”
“是这样么，贝狄威尔卿是这样的想法么，你能够每天过的如此开心，那么我也很高兴。”
年轻骑士忘不了那个时候王的美好笑容，发誓想要好好守护那个笑容一生。
后来骑士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守护王那个笑容。
只不过时代和命运，给这个国家带来悲惨结局。
在和莫德雷德打的那场剑栏之战，在那棵神秘大树下，吾王最后时刻，贝狄威尔依然希望尊敬和憧憬的王活着。
他违背王命没有归还圣剑，也有了后面悔恨的一生。
只不过和 saber 骑士王自身不一样，那个年轻骑士，因为圣剑加护缘故不能死去，寻找她 1500 多年，漫长而罪恶的一生。
这方面记忆不多，或许不是什么印象深刻的东西，也或许被刻意隐藏起来。
“……”
saber 遗忘了那场对话，此刻看到，同样认为那只不过是一次和贝狄威尔卿的交流，却是没有想到会让那个年轻骑士记住一生。
莫德雷德更不用说，曾经记忆中那场坦诚身份的谈话，是她一生中难以忘怀的场面，甚至比最后叛乱的那场生死之战都重要。
“莫德雷德，直到最后你都在意那个么……”
几人不同身份，不同目的，在最后都汇聚成一个身影。
四季少年，是他促成这一切，打败了女神伦戈米尼亚德，从圣枪神性中，拯救解放了自己。
的确，在四季少年那个世界里，他们经过短暂相处，因为理念相同，性格合适，彼此尊重成为好朋友。
只是在那个时候，她自认为俩人之后没有什么交集，毕竟身处于不同世界。
她是因为响应抑制力，通过抑制力还有贯穿所有平行世界的境界记录带，借助亚瑟王这一层记录带上身份记录，才会以英灵身份降临到那个世界参与第四次圣杯战争。
企图依靠圣杯奇迹的力量扭转自身命运，虽然那只是一时糊涂的想法。
战争结束后，四季确实前往“根源”又返回，但 saber 没有想到，四季少年会成为拥有穿越世界能力，使用第二魔法的魔法使。
还在许久之后，通过魔法过来看她，这实在出人意料。
saber 在心中悲伤的想：“但那个女神侧面的我，让你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