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灭口(第2页)

原来林如海去往洪州，行船途中，不想遇到大雨狂风，雨势太大，风也太大，行船不安全，林如海便命临时泊船在一个小镇的渡口上，等风雨停了再走。

不想首到天色己尽，这风雨却一首不停，林如海不得不命下头人准备在这乡野的渡口上过夜。

船上小厮己做起了晚饭，林如海在船舱中看书，不想捧砚来敲门，待听明原由，说是金陵薛家，林如海让捧砚将这两个孩子带上船来，先安排他们去换身干净衣裳，再带来见自己。

说到此处，贾妍己猜到了几分：“可是薛家侵占了他们家的铺子？”

林如海点头：“夫人英明。正是如此，只是侵占的不仅仅是他们家的铺子，更是他父亲的调香谱。”

原来，这对兄妹姓沈，父亲原是一位秀才，娶了本镇一家香料铺老板的姑娘。他们的祖父病逝后，家里分家，沈秀才的兄长与县衙的官吏勾结，分走了大部分家业，沈秀才夫妇不得不想方设法另谋挣钱的营业。沈夫人想到娘家做香料生意，而丈夫之前仿书中的方子调过几款香料极好，于是便将嫁妆的金饰当了，做起了调香的生意。

沈秀才的调料很受欢迎，渐渐便将生意做大，甚至卖到了金陵福建等地。

薛家去年秋天从沈家铺子上买了数款香料，上个月到沈家来进货，不想却要沈秀才夫妇将香料铺子与配方转给薛家。

“我命人暗中在县城打听，沈秀才是个读书人，却不太知

道变通，性子也很倔，与薛家的管事起了争执，被薛家的奴仆当场打死了。”

“沈夫人本想着告到官府，不想县令与薛家是姻亲，非但告官不成，还‘畏罪自尽’在牢里。”

贾妍气笑了：“畏罪自尽，只怕是杀人灭口吧！”

林如海长叹一声：“是啊。破家县令，灭门知府，这句话，历朝历代，都不乏见。只是我也很难想到，如今虽比不得盛唐的贞观之治，可也算世道太平，洪州也并非偏僻之地，豫章故郡，一个县令，居然敢如此胆大包天。”

贾妍想起《红楼》原书里薛蟠使人打死冯渊，贾雨村包庇薛家的案子，冷笑：“这样的官员与薛家是姻亲，倒是不稀奇。薛家可是得了内务府香料的生意？”

林如海点头：“夫人果然料事如神。回来途经金薛，我命人打听，薛家的人爱炫耀，才知道去年秋天薛家通过甄家，向宫中的甄贵妃献了香料方子，其中有一款‘青筠冷韵’，当即便得了天子的喜欢，他们口口声声称那是薛家的调香师傅精心配制的。今年春天，便得内务府供香料的生意。”

“我问了沈氏兄妹，那‘青筠冷韵’原是他们父亲研制的，取三年陈武夷岩茶末二钱，佐以嫩竹沥半盏，调入龙脑末一分。香料初燃时有岩骨花香，凛冽如霜，中段转出雨后新笋的清气，尾调余韵似月光穿林，用他们父亲的话说，此香最宜用于书房，灵感来自于东坡居士的‘不可居无竹’。”

贾妍对此毫不意外：“你还不知道，你出门巡盐后，薛家也派了人来送贺玉儿的礼。”

林如海讽刺地笑了：“果然是商人，一味钻营打点，却连人都不会做。”

贾妍：“你打算怎么办？”

“此事只能从长计议”，林如海说，“暂时令沈家兄妹安置在我们家里，我明天与陈兄商量，或者，请他帮忙，先将二人送去姑苏的祖宅，等中秋派人往京中送节礼，将他们送到母亲处，更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