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沈青梨惊得瞳孔骤缩，那只被他攥着的手僵在半空。
她看着自己纤细的指尖离他棱角分明的脸颊越来越近，能看清他眉骨上那道浅浅的疤痕——那是此次战场上留下的。
“你……”
她又气又急，眼眶微微发红，“魏缜，你简直不可理喻！”
魏缜看着她悬在半空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松开手，顺势握住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被捏红的地方：“怎么不动手了？方才不是说要打我出去吗？”
“我懒得与你计较。”
沈青梨猛地抽回手，背到身后藏起来，指尖却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慌意乱。
她转身想往内室走，裙摆却被他轻轻拽住。
“阿梨。”
魏缜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恳求，“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当年的肆意强夺，怪我对你的反抗无动于衷，更怪我如今死缠烂打。”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靛蓝色的香囊，放在她面前的案几上：“可你摸着良心说，若真对我毫无半分情意，为何要将这香囊戴在身上？为何在山里见我受苦时，眼里会有那样深的疼惜？”
沈青梨的肩膀微微一颤，盯着那香囊的目光复杂难辨。
扪心自问，她确实恨过他，恨他过去的肆意妄为、霸道偏执，可是……
当日听到他的死讯，她的心却如针扎般痛。
“那又如何？”
她猛地别过脸，声音硬得像块冰，“陈年旧物罢了，留着不过是为了提醒自己，莫要再犯同样的错，或是再遇到像你这样的无耻之徒。”
魏缜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低笑出声。
他知道，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恰恰是在意的证明。“没关系。”
他退后一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你若不愿动手，我便自己罚自己。罚我日日来给你请安，罚我为你描眉研墨，罚我替你把府里的柴劈够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量。”
他顿了顿，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总之，罚我用余生的时间，一点点磨掉你的怨，好不好？”
沈青梨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心里那道坚守了许久的堤坝，蓦得隐隐松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梧桐焦急的声音：“公主，小世子又哭了，怎么哄都哄不好。”
沈青梨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挣脱魏缜的手：“我去看看。”
她快步往后院走去，魏缜也紧随其后。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拓跋熙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像小刀子一样割在人心上。
沈青梨推门进去，只见乳母正抱着孩子来回踱步，小家伙哭得脸红脖子粗，小胳膊小腿一个劲地蹬着。
“熙儿不哭不哭，听话啊，阿娘来了。”
沈青梨连忙接过孩子，熟练地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摇晃。
孩子闻到熟悉的气息，哭声渐渐小了，委屈地瘪着嘴，大眼睛里还挂着泪珠。
魏缜站在门口，看着沈青梨熟练地哄着孩子，看着她眼底的温柔与疲惫，眼眶蓦得有些发热。
这大半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该有多辛苦？
他走上前，看着孩子酷似自己的眉眼，语气透着三分喑哑：“他……一直这么难带吗？”
沈青梨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手指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魏缜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拓跋熙的小脸。
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再哭，反而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手指。